」我想摸摸他的小脑袋,告诉他小皇帝长大了,但这次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够着。
倘有来生,愿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吧。
番外一何用孤高比云月我曾以为,将军是天上月一样的人。
不缁而孤高。
权势是巨浪,是狂沙,是风暴,杀人也诱人。
可这些玩意儿再汹涌再滔天,也只是凡间的事物,触碰不到天上的明月,更沾染不到它的皎洁。
将军的女儿红藏了十年,初埋进黄沙的那一年,京城有喜事,军营里也有。
西北的大将军秋忌,将独女嫁进了睿王府,连带着那件传说中重如泰山的嫁妆。
我那年十岁,铺了十里红妆的新娘子,是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女将军,秋家小姐秋舆。
那日她红色的唇艳丽得仿佛血染一般,像迟暮的晚霞,像城楼的旗帜,像将军那些酒坛上缠着的红绸。
而那日将军喝成了一摊烂泥,化在黄色的沙石上,期期艾艾地念叨着,怨愤着,麻木地将酒一坛一坛地灌进去,仿佛肚量没有底。
后来他实在喝不动了,就把散发着醇香的佳酿浇洒进漫天黄沙,仿佛这样,就能把他舍不得的什么,埋藏进这片土地。
我扶他回去的时候,他比泥还重,也比泥还烂。
原来秋舆的唇,还像他眦裂的眼角,都是不甘的血色。
那时的我太小了,小到我得拖着他,都很难将他移动分毫。
最后我累了,我瘫坐下来,问他什么缘故,也值得喝成这样。
将军不答我。
我又问他,人们说的那价值连城的嫁妆是什么,我以前竟不知道军营里有那样的宝贝。
将军说,是三十万西北军的兵符。
哦,这下我懂了,原来将军是为了兵符,才喝得这样醉,这样不成体统。
那时候我是在军营里学习医术的孤女,是被遗忘的晚沙村的村民,我的嫁妆自然不会如此丰盛,也自然不值得让人开上陈年女儿红只为买一夜宿醉。
很多年后,荀泱带着十二箱嫁妆来到西北,我看着那几个秋舆精心挑选的夜光杯,只觉得它那么昂贵,有那么廉价,廉价到它配不上装乘将军那年的女儿红,不配用它喝到烂醉。
我记得这样深,是因为那一年真的太特殊了。
小姐出嫁后,京城很快发生了变故,老皇帝宾天,睿王登基,秋舆成了大权在握的穆州皇后。
那一年,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