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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身忍着剧烈的头痛,反手一拉扫帚杆,想要躲过这夺命一刀。却不料对手动作更快,刀锋一转,竟横着向衣身脖颈切去。衣身大惊,立时向后一倒。电光火石之间,刀风擦着她的额头扫过,凌厉的杀气瞬时削断了一缕额间散发,甚至连油皮都蹭去了一块。
小黑躲过另一人的飞腿,回头一看,睚眦尽裂。它空中一个扭腰,调转方向,便冲着那人窜去。那人察觉到背后风声,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刀。小黑于半空中“刷”地拔高一截,躲过这一刀。它双爪张开,利甲悉数伸出,如寒光闪闪的银钩。那人一击未中,正欲变招,忽然头皮剧痛。下一刻,便听得他嘶叫狂叫,血污如泼雨尽染了大半张脸——原来,小黑在急怒之下,竟将那人的头皮给扯下了大半!
小黑一甩爪,将钩在指甲间的头皮头发甩出去。它居高临下地踩在树枝上,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翻滚不已的血人,视线死死锁定还站着的二人。它本眸色幽绿,这会儿竟透出猩红来,仿佛噬人的恶魔般,看得那两人不由手脚发软。
小黑以血腥手段震慑住了那两人。它眦着牙,凶恶地紧盯着树下,不住地哈气,仿佛随时都会扑下来将那两人撕成碎片。然,衣身却清楚,此时的小黑,已是强弩之末。它的后腿上的毛已被鲜血浸透成一捋一捋,只是因为毛色乌黑,遮掩住它的伤势。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衣身用魔法杖指着对面,厉声喝问。
那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地握紧了手中兵刃。显然,他们并不打算认输。
“不说是吧?好!那就想死了?”衣身下巴一抬,趾高气扬地大声道:“我的手段,你们还没见过吧?不过,不要怕——”她冲着小黑的方向一呶嘴,“也就比我的灵宠高那么一点点。毕竟,它是我教出来的嘛!放心,我的动作很快的,就算痛,也痛不了多久。。。。。。”
她嘻嘻笑着,仿佛在说着无谓的闲话,似乎只要弹指一挥间,就能轻易收割对手的性命。对面两人的肌肉绷得更紧了。衣身眉眼间一派风轻云淡,其实喉中那口气因着已憋了太久,憋得胸口都快炸裂了。可是,她不敢松气——她生怕一旦吐出这口气,剧烈的头痛就会瞬间吞没自己。
菲菲紧张地缩在帽兜里,感受着衣身微微发颤的后背。这次,它没有如以往那般,在衣身打架时远远躲开藏起来。自打衣身在秘境怪湖中失踪过一次,它发誓,以后打架,再也不会离开衣身半步!
衣身的色厉内荏或许起了点作用。在小黑装腔作势的凶吼中,那两人后背贴得越来越紧,眼神中也渐渐露出几分慌乱。衣身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心里不住地祈祷:快!再快些!你们怎么还不跑?快跑呀,我保证不追你们——这两个混蛋,你们倒是跑起来呀?
就在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人身上时,陡生突变。
一声暴喝炸响耳际,雪光骤现,划亮了衣身的眼角余光。她来不及细看,本能地侧身一躲,却不料才堪堪躲过去,脚下却传来剧烈的震动。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洪水般顷刻将她淹没。
衣身只觉得眼前一眼。苦苦紧憋着的那口气,在这一瞬间,被突如其来的气浪打散。令人几近崩溃的头痛,立时如狂风般扫荡着她的精神力。在一片黑暗中,她仿佛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被击打得破碎不堪,如镜片般四下分崩离析。而她,就如残破的落叶,飘呀,飘呀,飘进了无底的永寂的深渊。
在菲菲的利声尖叫中,小黑一跃而下。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它的手爪擦过衣身的衣角,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它瞪大了眼睛,竭力从迷蒙的烟尘中寻找衣身的踪影,却只听到菲菲惊慌失措的叫声。
它循着叫声向前奔驰,纵身一跃,跃下了高高的山崖。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狭长崖隙。身后,是翻涌不息的滚滚烟尘。小黑清楚这一跃之后,等待自己的可能是什么,可它却毫不犹豫地飞身跃出。四脚腾空的那一瞬,它回望身后,视线锁定在头面被鲜血和泥土包裹着的那人。他哈哈狂笑着,脚下踉踉跄跄,一手以刀拄地,另一手却捏着一个黑黢黢的玩意儿。
小黑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深深记住了他的声音和气味。它回过头,向着菲菲叫声的方向追去。在身影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刻,它在想:如果——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必要你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苏长生站在山崖边。
猎猎山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衣乱如蓬,发乱如麻,而他的心,却好像已经丢了。
身后不远处,黄仙儿低低地啜泣着。她抖得很厉害,巴掌大的小脸已然糊得一塌糊涂,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悯。然,袁招招、钟石头,以及一旁数人,却无不一脸厌弃,仿佛多看她一看都会脏了眼睛。
“哭!哭!你哭个屁?”袁招招气得浑身发抖。若非钟石头一直紧紧拉着她,真说不好她会不会动手把黄仙儿揍成烂羊头。
“衣身怎么得罪你了?你竟要如何害她?”她冲着黄仙儿大吼道。
“没。。。。。。没有。。。。。。我没有。。。。。。”黄仙儿哭得可怜极了,“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把她撵走。。。。。。撵下山。。。。。。。我真没有。。。。。。没有想害她。。。。。。真得,真得。。。。。。不是我。。。。。。”
先是死不承认,见抵赖不过便改为嚎啕大哭,大哭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没力气了,黄仙儿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替自己委屈:妖女自己结仇太多,关我何事?下手的人又不是我,你们冲着我凶什么?你们倒是冲着抓了妖女的人去凶啊!幺豆儿你个蠢货,怎么人家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呢?早知如此,就该把你的舌头铰了!呜呜呜呜,我可太倒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