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正是!还请您老赐教。”肖爷的嘴巴都快淌蜜了。
“说起那金叶子的做工,真是一等一得好,轻薄柔韧,惟妙惟肖,便是我宝萃楼最好的师傅,也得花费大力气才做得出。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金叶子上的灵韵。”
“灵韵?”滕爷一脸茫然,姓肖的却满脸惊愕。他急忙追问,“您老说的可是仙家灵韵?”
“咦?你倒识货?”掌柜终于正眼望向肖爷,“是不是仙家灵韵,这不好说。可起码,金叶子上的灵韵流转不绝,宝光粲然,定是出自大宗大门。这等宝物,可遇而不可求啊!”
“滋——”下手二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两人心里五味繁杂,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目送两人离开后,掌柜招手换过一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拎起袍角,疾步上楼。打开柜门,他小心翼翼地捧出锦盒。这锦盒之中,正是之前衣身用来做抵押的金叶子。
掌柜并没有破坏印泥和封条,而是将手指扣向盒底。指尖摩挲了片刻后,便听得“咔咔”轻响,锦盒的底部从中一分为二。掌柜托住垫板,轻轻将锦缎上的金叶子摊在掌心,一边细细观察,一边感慨——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两人的表情,掌柜不由心下嗤笑:俩没见识的蠢货!老子说什么还真就信什么了!哈!
要说苏长生送出的金叶子,好,也真是好!银杏叶样式,每一条纹路都细腻逼真。迎着阳光一抖,金光灿灿,美不胜收。然,在掌柜眼中,也就如此了——他那眼力,能看出做工精湛绝伦,却看不出所谓的“灵韵流转不绝”。
他没那眼力见儿!
起先,他只当衣身是家境没落的富家女,要用金叶子换些银钱。却不料衣身建议他将金叶子嵌入琉璃盘中,缀以米珠碎宝银屑。转动琉璃盘,五颜六色细细碎碎的珍珠宝石流动如沙,簇拥着银杏叶,珠光宝气在琉璃光芒的折射下,如氤如氲。
掌柜眼睛一亮——哎呦喂,光听这般形容,就已经能想象这摆件得多漂亮!却不知衣身心底满是遗憾——只可惜她没学会“听风就是雨”,白瞎了这好玩意儿!要知道,在自家城堡的卧室里,就摆着这么一件。除了琉璃架是花钱买的,其它材料都是妈妈用炼制魔法药水的原料下脚料所制,一个子儿也没花。而顶顶关键的是,它具有天气预报的功能——下雨天,黑料自动上移;而晴天,则是一片蓝汪汪,甭提多管用啦!
唉,倘若当时没偷懒,学会这魔法,那两片金叶子可就不止卖出那点儿钱啦!
掌柜吩咐匠人将那两片金叶子如是制作成一架桌屏。将将摆上柜台,就被识货人一眼看中,高价购去。且,人家还发话,若有同样的金叶子,要定制一架更大的桌屏——特别强调,要“同样的金叶子”!
如此,他才晓得,原来这金叶子是如此与众不同,极有可能是宗门之物。既如此,那位落魄的富家姑娘,莫不是。。。。。。
掌柜着人四下寻找衣身,却又不敢大张旗鼓,只得吩咐伙计寻遍了明光港的各大客栈。然,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小气抠搜的衣身,却跻身在一晚只要三十文的小客栈!
掌柜一会儿瞪大眼,一会儿细眯眼,努力想要看清金叶子上所谓的“灵韵”。可除了耀目的金光,啥也没看出来。他遗憾地长叹一声,将金叶子放回锦缎之上。眸中微光忽闪,片刻后,他还是熄了那份心思——得罪不起啊!
他既得罪不起那识货之人,也得罪不起衣身。一个是有权有势的大人,一个是神出鬼没的修行者,他就一眼里只能看见金子的俗人,还是不要生妄念的好!
本以为这趟送信之旅是小菜一碟,然,衣身初试身手,却并不顺利。
这一路上,她已经折返三次了。每次,都飞过头。待得发觉不对头时,已经飞出去老远啦!
而究其原因,竟是因着度量单位的不同。
在西陆,用以度量长度的单位有多种,有哩、码、米、浪等单位。而在东土大陆,则有里、丈、尺、寸等单位。此哩非彼里,彼此之间的换算并不相同。
在踏上东土大陆之前,衣身也曾与东土客商打过交道。海岛上,云集了四方客商,他们习惯了各种度量的换算,会在价牌上分别标出不同度量单位下的价格。衣身并未遭遇过度量换算的困难,也就自然而然地以为在东土大陆上亦如此。
衣身依照手中地图,一口气飞到官道转小路的岔口,却发现那岔口竟消失了。好不容易逮着一过路的问,才晓得已经过头了百多里。
好吧,掉头,回!
结果,到,下一个路口,又发生同样情况。
如是再三,气得她直跺脚!
可怪谁呢?人家地图上画得清清楚楚,是自己想当然地按照西陆的长度单位算距离。结果——呜呜呜!真耽误事儿!
衣身掰着手指头,心默念着里、丈、尺、寸、分、毫,将换算标准老老实实背了好几遍,拍着胸脯给自己打气:再蠢,也不能在这件事儿上这跟头!
太丢人了有木有?
浪费了大半日辰光,衣身好不容易寻到收件人。
一打照面,衣身就觉得那人必是滕爷的亲爹——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只不过滕爷的面颊更加肥润。将信交给滕爹后,衣身一摊手:“您得给我个信物,证明您收到信了。得是滕爷认得的。”
滕爹皱眉,“我也没啥信物啊?”忽然,他视线落在一旁的竹箩里。“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