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
隐娘高喊一嗓子,打断了金瞎子的言语。
她眼中微红,隐含着水雾:“您这是做什么?往日拿我打趣便罢了,哪里能动得了真格呢?
“你硬将个妓子推给他,这是结亲还是结仇?也亏得李舒来不同你一般计较,若是寻常人,早给你那满口牙打落了。”
说着,隐娘抹去眼中泪,怒瞪金瞎子一眼。
被她这样一说,金瞎子面上也挂不住。
他是真心疼隐娘,也是真心觉得她同李舒来二人般配。
人活到他这年岁,还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呢?若品性不好,便是皇帝的女儿也不配李小子啊……
可隐娘的话也不无道理,李小子年岁尚轻,许是瞧不上隐娘。
他哀叹一声:“我是万没有那意思的,只是这几日我咳得厉害,小蓁拿来治咳喘的药也不如先前好使,我总觉得我这寒症难过冬日……”
“您老又胡说什么呢?”
隐娘嘟囔一句,不愿再说这些。
李舒来始终不曾言语,三人正沉默着的时候,小蓁背着高高一座“小山”走了过来。
“你到哪里去了?怎的一夜未归?”
小蓁道:“外头都嚷嚷着城门要开了,所以街上好多人,我弄了些吃食和被子,也好熬过这几日。”
说罢,小蓁将被褥放在地上。
金瞎子一摸,呦呵一声:“都是好东西啊,厚实得紧,今夜不用再挨冻了。”
小蓁强扯出个笑:“姑奶奶我出手……”
她目光扫视其余三人,脑中闪过红菱和秋生的脸,一时哽咽。
“自然都是好东西。”
隐娘摸了摸小蓁的头:“你一夜未归,好生休息休息,你们两个……”
她指着李舒来和金瞎子:“也再歇歇,好些时日没能睡个好觉了。”
“那阿姐你呢?”
“我……”
按了按眼角,隐娘强压下喉中哽咽:“我想去范满桌那里看看秋生。”
“我同你一起。”
隐娘摇头:“秋生不想见我们,去的人多反惹他伤心,可我不放心他,不看一眼终是难以安心。”
听了这话,小蓁点点头丢下一句那我睡了便迅速蜷进被子里。
她缩成小小一团,在被子下不停抖着,隐娘隔着被子轻拍安慰。
见小蓁情绪平缓,她方转身离去。
隐娘刚走,金瞎子便道:“李小子,你实话对老夫说,可是真在意隐娘身份?”
“您老怎又提起这事来了?”
李舒来无奈道:“我从未看低任何人,隐娘也不例外,只是我无心谈及儿女情长。
“男儿大丈夫,必是先立业,后成家,我如今一无所有,讨个婆娘来做什么?”
金瞎子也不知这是否只是李舒来的说辞,正想再问,就见隐娘急匆匆走过来,捏着金瞎子的耳朵便把人往外拉。
边走,隐娘口中边不停念叨着:“您老同我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金瞎子哎呦呦:“做什么,做什么,我再不说便是了。”
二人离去,李舒来轻笑一声,未放在心上。
倒是隐娘拧着金瞎子的耳朵走出怪庙好远,转过头满眼是泪:“我问你,知晓红菱被抓那天,你跟我说进城那日先去见了我阿爷,此话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