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金瞎子言语一哽,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先前知道凶手被抓,金瞎子想着马上就要出城,不如将宋老头惨死的真相告诉隐娘。让这孩子早些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猛然回家承受不住打击。
可如今还有四日才出城,若隐娘早早知晓,必会心急如焚,想要快些回去。
如此一来,这四天便难熬了。
金瞎子叹息:“你听我说,我……”
“您老听我说。”
话还未落,泪却先流了下来。
隐娘道:“当日你与我说的时候我并未在意,且又有红菱被抓,事出突然,我便将这事忘了。”
后面红菱惨死,她满心烦乱,自然将这事忘之脑后,也没得时间去想。
可昨夜见到那个荷包,隐娘才突然想到金瞎子曾提及她阿爷。
“我昨日……”
她自已的手艺,不会不认识,昨日李舒来怀中的荷包,九成是自已给阿爷绣的那个。
可当时那荷包只隐隐露出一角,她不敢确认。
本想从李舒来怀中将东西抽出,可对方太过警醒,她稍微一动,李舒来便有醒来趋势。
而且也不知为何,隐娘直觉地不想打草惊蛇。
或许是红菱的死一直横亘在她心头,让她对李舒来心怀忌惮。
话到嘴边,隐娘秀唇微抿,话锋一转道:“我昨个夜里梦见了我阿爷,他……”
执起帕子按在眼角:“他瞧着不是太好,梦里却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我阿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你阿爷……”
金瞎子苦着脸,念头在心中转了又转,良久他才道:“或许……或许是你阿爷……太过担心你罢。”
只剩四日,金瞎子听着街上恢复的喧闹和欢声笑语,心中缓缓安定下来。
“进城当日,我的确先去了你阿爷那里,你也知道,我先前眼里放着的那块‘蒙’只有你阿爷的手艺能做。
“我想着进城前准备一副备用的,可哪想你阿爷……”
金瞎子嘿了一声:“他这老东西,不给我做呐,我那日……就是寻你告状去了。”
说着,金瞎子将头转过一旁,不看隐娘的眼色。
“总之你不必太忧心,左右还有四日,待城门开我跟你一起回去见你阿爷。
“我还要问问宋老头,咋的当天不给我做‘蒙’。”
金瞎子说完,笑着朝隐娘摆摆手。
他实在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告诉隐娘,她阿爷惨死的消息。
不说她一个小姑娘还要忍受四日煎熬,若在这当口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便不好了。
金瞎子心中哀叹,暗暗发誓等城门开了,他便陪着隐娘一起回家一趟,若隐娘受不得刺激,他也好帮衬帮衬。
说完,金瞎子不敢面对似的,催促着隐娘快些去找秋生,自已则嘟嘟囔囔故作忙碌一般回了怪庙。
“你这老头儿……”
隐娘目送金瞎子背影许久,终于忍不住落下一串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