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林和甄可蘅待其他当事人散去才围上来,说下午去接甄可莲,然后晚上再一起吃晚饭,并再三请求我和任建务必到场。
换作平时,我一定会拒绝和当事人共餐,因为那种饭局注定是吃不自在的。但今天心情比较激动,一不留神便应了下来。
下午六时,一行人在双楠路府河人家吃火锅。
甄可莲应该自看守所出来后已经洗漱收拾,虽然依旧素颜,看着倒比甄可蘅更秀丽些。
王会林高兴异常,眼睛在莲蘅姐妹身上溜来转去,眉飞色舞。
倒是甄可蘅比较实在,举杯说道:“两位大律师,谢谢你们,今晚上一定要给我个面子,一定要把酒喝好。”
我和任建客气几句,浅尝则止。
甄可莲举杯,话未语便先有些哽咽,说道:“我一辈子命苦,但关键时刻总能遇到好心人,我……敬二位。”
我和任建安慰数语,饮尽。
王会林斟酒,举杯,笑道:“两位兄弟,我们之间不用客气,但我要代表蘅蘅和小莲感谢你们。我王会林其他本事没有,要用木材的话你们直接说话就是,多少都不是问题。”
我和任建点头致谢,饮尽。
上午亲眼目睹接连四人在我们的运作下重获自由而产生的激动经过大半天时间早已消失殆尽,我本来就有些抗拒与面熟心不熟的当事人吃饭,此时就更觉得这火锅吃来索然无味。
任建也显得心不在焉,偶尔与甄可莲唠上几句,表明他还存在。
甄可蘅不管我和任建的喝酒状态与态度如何,她则是每杯必干。如此,三瓶啤酒过后,她就渐渐主导着饭桌上的气氛和话题。
我礼貌性地回敬甄可蘅一杯,她笑道:“何律师,我有句话一直想说,又觉得任律师好严肃的样子,有些不敢说。”
任建一愣,笑道:“没事,你尽管说吧。我……只是有点困。”
甄可蘅掩嘴而笑,说道:“这么早就困啊?任律师,你昨晚干什么了啊?可得保重身体啊。”
任建面带尴尬,说道:“今天不是开庭吗?昨晚我和何律师都忙着写辩护词,做开庭准备,睡得比较晚。”
甄可蘅哦了一声,说道:“任律师,我听说……像我姐这样的案子,法院收不了那么多钱啊。”
我心头一惊,立刻集中精神。
任建瞪着眼睛看着甄可蘅,又向包间门望望,低声说道:“你注意场合,这些话不能随便讲。”
我微微皱眉,说道:“甄可蘅,你可别道听途说啊,我和任律师听着也就算了,如果传到法官耳朵里,后果很严重。”
任建点头,说道:“是啊,你们知道缓刑是什么意思吗?缓刑是暂缓执行,不是说你就没事了。在缓刑期间,如果你再出点事情,或者发现以前有什么事没有查清的,可以立刻收监,按判决书上的刑期重新服刑。”
王会林伸出双手示意喝酒,笑道:“知道知道,蘅蘅就是随口一问,你们别在意啊。”
甄可莲笑道:“是啊,我妹就是随口一说。其实,这也不怪我妹,我们也是听一个律师说的。”
甄可蘅转身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说道:“就是啊,下午接我姐的时候在看守所大门遇着的,他主动问我们什么事,完了又给我名片,说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我接过名片一看,有些哭笑不得。任建按过名片一看,表情也是极为丰富。半晌,他说道:“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半小时后,一个寸头年轻男子来到天府人家雅三包间,我乜斜着眼睛向他挥了挥手;他眼睛睁得溜圆,嘴巴半张,露出一对龅牙,准确地表达了惊喜加交的心情。
男子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伸出双手,笑道:“何师兄也在啊?!任师兄好!”
任建乜斜着眼睛,说道:“陈律师,这儿还有几位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
来人是陈茂才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