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才扭头一看,愣道:“哎,有印象,有印象!”
甄可蘅盯着陈茂才,弯眼笑道:“陈律师,下午你说像我姐这样的案子最多花多少钱来着?”
陈茂才脸色一沉,正色道:“你这样说话是非常不准确的,你这个问题就是一个伪命题。案子不能只看多少钱,得看是谁做来!这两位是谁?是我老师,是我偶像!”
陈茂才走近甄可蘅,瞪眼说道:“你上医院看病,那挂号费也要分几等不是?我师兄就是那特级专家,你有钱还不一定能挂上号。你说的那些钱最多也就挂个三级专家!我不知道我师兄和你们是什么交情,我只能肯定我师兄给了你们太大的优惠,优惠得我都不敢相信……”
陈茂才说完仍是一脸严肃,应该是用来证明甄可蘅刚刚问的那个问题确实是一个伪命题。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们也真是,听话怎么能听半截呢?你们这样会让我师兄误会我的人品!”
王会林哈哈大笑,将陈茂才按在椅子上坐下,说道:“陈律师,我们不懂,误会啊误会,你别生气,大家都是熟人,就当开个玩笑嘛。”
甄可蘅嘟着嘴,说道:“下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甄可莲打断甄可蘅的话,笑道:“陈律师,你也辛苦了,来点啤酒吧。”
陈茂才重重地出了口气,并未反对。
我与任建互视一眼,笑道:“茂才兄,误会而已,这事就别提了。咱也很久没聚了,端一个!”
陈茂才笑道:“是啊,两位师兄是大律师,见你们一面好难。”说罢拿起甄可莲面前的酒瓶,说道:“何师兄、任师兄,你们随意,我吹一个整的。”
陈茂才身着长袖白衬衣应该是白衬衣吧,将袖口高高挽过肘,给人一种很闷热的感觉。酒饮毕,他极为麻利地为我和任建斟酒,一会又将我们面前的渣盘换掉。一时间竟让我产生错觉,仿佛他才是席间的主人。
我心有戚戚,因为我从陈茂才身上准确地说是从他身上那件泛黄的白衬衣上面,看到了我自己的曾经。而且,这个曾经距离现在的时间并不算远。
是以,宴后回到黄忠小区,我专门就陈茂才与任建商讨一番。
我说道:“虽然这娃不太靠谱,但确实值得同情。这么长时间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唉。”
任建瘪瘪嘴,揶揄道:“我知道你身上这件衬衣花了五百多,可你也别忘了你去年才把大学时候的衣服全部扔掉啊。”
我微恼,说道:“就算昨天才把大学的衣服扔掉,那今天我也是脱贫致富啊!”
任建嘿嘿笑道:“行行行,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虽然咱哥俩谈不上已经致富,但零散碎银还是几有块。你说吧,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个兼济天下?”
我略思,说道:“程守平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他当助理能养活自己吗?我的意思是咱们就把陈茂才当作自己的助理,但名义上只是个案合作,还是得给老程留点面子。”
任建摸着下巴,皱眉道:“这样的话,咱们就不能再看不起那些小案子了,不管蚊子还是苍蝇,都先接下来,然后让陈茂才去做。”
我点点头,补充道:“难就难在他什么都不是!要不……让丁美娟和风月婷指导一下,他们仨形成一个团队。”
任建猛地瞪大了双眼,惊喜道:“对啊案子,咱们可以构建自己的团队啊!咱们可以照顾下他们,但他们也要积极主动地去发掘案源,所有案子都归我们这个团队。”
我有些担心,说道:“万一他们没有案源怎么办?陈茂才一个人就够我们负担,你这样等于是要负担三个人啊。”
任建眉飞色舞,说道:“九哥不是说过吗?什么叫勤劳致富?就是勤快地榨取别人的剩余价值,不劳而获,然后才能致富。你不用担心他们没案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脉络。有些事情他们去谈或许不行,但我有信心,只要咱哥俩出马一定就能谈成案子。再说,就算真的没有案源,这团队的主动权不是还是咱们手里吗?大不了一拍两散,咱也损失不了什么。”
我倒嘶口气,说道:“虽然无耻之极,却也有一番不伦不类的道理。”
任建嘿嘿一笑,说道:“又再说,万一他们真的能给咱创造无限的剩余价值,那咱就终于成了万恶的资本家啊。你想想,这多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