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觅!”安柔莺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声音颤抖得厉害。她立刻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快速拨打了急救电话。随后,她慌乱地脱下自已的外套,双手用力地按压在安依觅那深不见底的伤口上,试图阻止鲜血的流淌,可那鲜血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间渗出,温热而又刺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如此漫长。好在没过多久,急救车那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迅速来到了安家公司楼下。医护人员如训练有素的战士,动作敏捷地冲进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将安依觅抬上了担架,匆匆向救护车奔去。
医生焦急地对着愣在原地的安柔莺喊道:“安小姐,快上车!”安柔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眼神呆滞,对医生的呼喊毫无反应。医生见情况危急,再次提高音量大喊:“安小姐,快上车!”这一次,安柔莺才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慌慌张张地跟着上了车。
秦家这边,气氛凝重而压抑。秦林豪坐在椅子上,面色复杂地盯着手机上的新闻报道,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屏幕上那刺目的标题——“安家市值一落千丈,安家二小姐扛不住压力割腕自杀”,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与痛楚,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自杀”这两个字,仿佛仅仅是看到,都能感受到那背后沉重的绝望。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拉开医院的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张春华笑容温婉,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慈爱。秦林豪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渐渐变得柔和,喃喃自语道:“老婆子,你说我这件事做得对吗?我为了给秦川报仇,让安仁梁付出了代价。可如今安家一败涂地,那两个孩子也遭受了她们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痛苦。我是不是太狠了些?”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像是在寻求某种安慰与指引。“老婆子,你说我要不要做点什么来救赎自已呢?在这个时候拉那两个孩子一把,毕竟她们是无辜的。我这样做,是不是也能让我这颗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一些呢?”秦林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寂静的病房里回荡,带着一丝迷茫与纠结,仿佛在等待着照片中那个早已离去的爱人给他一个答案。
安柔莺感觉自已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医生那句“不好意思,安小姐。二小姐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如同一把利刃,不断在她脑中回响,一下又一下地切割着她本就破碎不堪的心。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曾经那些围绕在身边的温暖与依靠,如今都化作了泡影。她像个迷失的灵魂,木讷地在医院里踉踉跄跄地走着,眼神空洞而茫然,不知道自已该去往何处,也不清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她就那样在医院的走廊里不停地走着,仿佛只要一直走,就能逃离这如噩梦般的现实。她的脑海里全是安依觅那毫无血色的脸和紧闭的双眼,每一个画面都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心,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最终,她无力地瘫倒在医院的楼梯间,心中满是懊悔与难过。她不停地自责着,如果当时自已不是那么执着于安家的地位,不是被那所谓的金钱蒙蔽了双眼,只要稍微出手阻拦一下父亲的疯狂行径,或许就不会酿成如今这般无法挽回的大祸。可她当时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已的选择,才让一切走向了这绝望的深渊。
她亲手将安依觅埋葬了,并没有把她安置在安家的墓地。因为安依觅生前曾说过,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想为自已而活,不想被安家所束缚。安柔莺木讷地盯着安依觅墓碑上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那么无忧无虑,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与她无关。
安柔莺缓缓抬起头,望着那略显阴沉的天空,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喃喃自语道:“原来你比你姐姐我要聪明得多呀……”那声音在寂静的墓地里轻轻飘荡,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悔恨。
安柔莺的笑声在墓地上空突兀地响起,那笑声中满是癫狂与绝望。十几年来,家族的重担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一直压得她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松懈。而如今,亲人的相继离世,尤其是安依觅的离去,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彻底将她心中那仅存的一丝理智与希望扑灭。
如果说父亲的死带给她的是情感上深深的伤痛,那么安依觅的去世则是那根将她彻底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刻的安柔莺,已然陷入了疯狂的深渊。她在纷纷扬扬飘落的雨点中肆意地翩翩起舞,那凌乱的舞步,像是在与命运进行着一场荒诞的抗争。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整个墓地,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痛苦与压抑都通过这笑声宣泄出来。
随后,她又在雨中发了疯似的奔跑,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流淌,混着她的泪水一同滑落。她拼命地跑着,想要挣脱那如影随形的阴霾,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却始终感觉像是在原地踏步。因为对她而言,生命中那些曾经在乎的一切——父亲、妹妹、家族的荣耀,早就已经离她而去,只留下她独自一人在这冰冷而残酷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也失去了自我。
秦家私人医院,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秦林豪坐在那间熟悉的房间里,灯光昏黄而黯淡,仿佛也在为即将揭晓的残酷真相而默哀。
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那尖锐的铃声在这沉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秦林豪缓缓拿起电话,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颤抖:“秦……秦总。安家大小姐,她疯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秦林豪的心中轰然炸开。他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满是惊愕与痛苦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令人心碎的地步。原本,他只是想为秦川讨回公道,却未曾料到这一系列的报复行动会给安家那两个无辜的女孩带来如此毁灭性的打击。先是安依觅的离世,如今安柔莺又陷入了疯狂。
“孩子,爷爷并不是要对你们下这种黑手啊……爷爷不知道会对你们造成这么大的改变啊……”秦林豪的声音哽咽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放在床边的张春华照片,那照片里的笑容依旧温柔慈祥,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他。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再次触摸那张照片,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照片的瞬间,一阵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轻轻拂过,将照片吹落到了地上。秦林豪整个人愣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与无助:“老婆子,你这是?生气了吗?是我这个老头子真的做的不对吗?”
他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着捡起照片,手指轻轻拂去照片上的灰尘,仿佛在抚摸着爱人的脸庞。许久,他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书桌。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张信纸和一支笔,手微微颤抖着,在纸上艰难地写下一行行字迹。每写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那字迹也因他的颤抖而略显凌乱。
“老婆子,我总说大佛太过残忍。但今天我才知道,我和他没两样。我们俩都是残忍的人……”秦林豪一边写着,一边喃喃自语,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写完信后,他再次拿起张春华的照片,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中却满是苦涩与悔恨:“老婆子,我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病房里,秦辉毅正心急如焚地赶来。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当他赶到病房时,医生满脸遗憾地迎了上来:“老爷子是带着微笑走的。我们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这张纸条,应该是留给您的。”
秦辉毅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纸条,那纸条仿佛有千斤重。他缓缓打开纸条,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辉毅,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骄傲……爸爸的罪孽太重了……为了让你们坐稳秦家的主位,我也下手残害太多人了……我的二弟三弟并不是因病去世,而是被我毒死的……上一届继承人也并不是被旁人所杀,也是我杀的……安家的两姐妹,也是因为我……刚才你的母亲生气了,我用手去触碰她的时候,她竟然躲开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比大佛要更加残忍……往后的日子里,不能再陪着你们了,我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秦川我已经测过了,他是你们两夫妻的亲儿子,一定要好好培养他。秦家继承人必须要给他。我的院子里面有一张卡,密码是晴川的生日。卡里面有1000亿。所有的秦家多年的合同和股份合同,都被我锁在我们家的衣柜中。拿着这些东西,将他全部交给秦川……我终于可以和老婆子见面了,我会一直默默地看着你们……”
秦辉毅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手中的纸条飘落一地,他整个人蹲了下去,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充满了对父亲离去的悲痛,对家族黑暗过往的震惊与无奈,也为这一系列悲剧的发生而心碎不已。
(并没有结束哈,大家不要停止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