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祠堂围堵了许多人,各站两端。
应钰没有看到盛松言的面容,只有血肉模糊的后背,她呼吸忽地变得沉重,又逐渐轻飘,她看着木棍落在他已经弯曲的背脊,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纠疼。
怎么会不跟着疼呢?
他曾经也是她最爱的人啊。
应钰走前,所有人看着她靠近盛松言,却没有阻止。
他们都是看着盛松言长大,知道他优秀又省心,自然心疼他,最后第一百棍无论如何都打不下去了。族长扔下藤条,颇有怒其不争的意思:“你啊你,你可是我们盛家里最争气的人!怎的会如此冥顽不灵!”
应钰缓缓蹲在盛松言面前,捧着他苍白无力的脸,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这就是你挽留我的方式?”应钰忍不住流下泪,颤着声道,“你让我别伤害自己的身体,你却拿你的命来赌我的心软。”
盛松言惨淡一笑,拿下她留在自己脸上干干净净的手,问道:“是啊。那我赌赢了吗?”
应钰点头,生涩道:“试试,盛松言,我们试试。”
盛松言突然笑了,即使身后扯着剧痛的伤口,他依旧笑得灿烂。
他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拿过小厮递来的披风,把自己的伤口遮掩得干干净净,用尽全身力气,抬手轻轻擦掉应钰的泪,温柔道:“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应钰曾幻想过无数次盛松言带着她私奔的样子,却没有想过他会跪在长辈面前请求同意,即使被藤条抽的满身是血,也要遮掩的干干净净,然后牵着她的手说:“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回家。”
围幅高深春昼深(一)
月明星稀,烛光通明。
枕清住在都督府的一处偏僻院子,安静空旷,鲜少有人打扰。
可这两日总是有诡异的声音在半夜响起,枕清起初没在意,但这样的声音实在来得太过持久频繁。
今夜,那道声音又来了。
枕清不动声色地坐在桌案前,半夜之后,门窗被风忽地吹开,屋内烛火猛然被熄灭。
她抬眼看见一红一白两个幡子,互相击打,飘飘然在院子的四周转悠。
枕清心中升起疑虑,过一瞬,如下决心,站起身和正走出的仇羌打了个照面,两人眼神交汇,略微颔首,注意四周的动静。
过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异动之处,他们逐渐松懈,恰在此时,突然有一个人从空中跌下来,身子与头分开。
仇羌面色大惊,拉过枕清离远了那具尸体,枕清被突来灌来的冷风呛得轻轻咳嗽,脊背因为胸腔震颤微微弯曲,她抬眸看向那具尸体。
枕清要走近查看,仇羌拉住她,枕清并不害怕,而是摆摆手,仇羌依言停了动作。
这是一具女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唯独那双空洞的双眼格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