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听着刺耳,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周津那边还正说着,没头没脑地被挂了,心里头还有些难以置信,只觉得这女人不知道好歹。
周津把这事学给徐良征,徐良征却淡淡地说:“让你等一等就等一等,就是身边算得上熟悉地人出了人命关天地事也要关心一下,顺便几个月缓不过来神,更何况他们这种几年的夫妻了。”
周津笑着讽刺:“就你懂。”
徐良征没有心思多说,挂了电话继续给病人瞧病。
这是余行钧昏迷的第二个周,吴念这几天都亲力亲为伺候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地事一时之间也实在没有心思计较。
她端着盆子接了水,用手试试温度,拧了个手帕,细致地给他擦脸,脸上干净了又握住他地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
做完这些去换水,端着盆子回来瞧见他下巴又长出青胡茬。男人的胡子还真是旺盛,每天都要刮一次……他似乎更喜欢早晚各一次,只是她没有那么大功夫伺候。
她用湿热毛巾敷了几分钟,拿剃须刀仔仔细细地帮他刮干净。做完这些换了一条毛巾,才又掀开被子解了他的病号服,褪下裤子,手帕放进水里润湿,拧干净水分帮他擦身子,正面一个部位一个部位挑着没有受伤地地方轻柔地擦完。
捏着手帕站起来歇了歇,又用巧劲儿拉着他往一边推,因为他身上还有伤口没有愈合,她不敢用蛮力,最后累地眼前发黑脸涨的通红才挪动他。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两天每天都是如此,有时候想一想,除了会呼吸和死人并没有多大差别。这样的日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想一想他以前潇洒得意的日子,再想一想他现在半死不活地状态,人有时候不知道哪天会天降横祸,无辜波及。什么金钱利益,什么权贵名利,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如健康重要了。
吴念擦着擦着鼻子就开始发酸,她叹了口气,弯着腰帮他换了内裤,又把他翻过来帮他整理好衣服。
不知道怎么地,眼泪就这么下来了,她咬着嘴唇忍了忍,红着眼眶说:“行钧,我现在才知道,之前在巨县,你能一直默默地让人照顾我真的很难得……我不知道能照顾你几年,人都是自私的,时间久了再深的感情也会折磨淡,我就怕自己的耐心会一年不如一年……你要是一直半死不活,我肯定照顾不了你一辈子的,到那时候你千万别怪我离婚不管你……”
吴念吸了口气,认真地说:“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像你一样,没有扔下我不管,可是我精神不好,听说这样的毛病因为一直要吃药,一般能活个五十来岁……”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怕他皮肤脱水干裂,挤了一些乳液轻轻地在他脸上抹开,摇头自嘲:“我对你说这些干嘛,你又听不见。”
她站起来揉了揉酸痛地腰肢,皱着眉转身。
手腕被温热的甚至有些粗糙的手掌握住。
吴念身子僵硬了一下,呆呆地站了半天,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去打量那只有气无力地握住她手腕的手。
第63章
他的指甲有些长,周围颜色有些泛紫。
吴念还没来的急转身,那只手就迅速地从她手腕上滑下来,静静地垂在床边。
五指有些蜷曲,是人类放松之后最自然地状态。
她顿时没有出息地慌乱,回头去看他,眼睛慢慢眨了两下,泪水涌出来。
“行钧……”吴念咬着嘴唇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她张着嘴摇了摇头,拼命地按床头的按铃叫医生,连续不停地按,甚至有些失态地胡乱拍打。
等医生地这段时间有些漫长,吴念双手紧握,强迫自己冷静。
医生带着护士冲进来,瞧见她地表情,赶紧对余行钧进行检查。
她也被护士请到外面等候。
对面病房里似乎死了人,一家人扑在床头痛苦,吴念记得那天是和余行钧一起进重症病房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性患者,刚转到普通病房两天就恶化,癌细胞扩散,只能保守治疗。
妻子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医护人员拉她起来,她却死活不起。
她比旁边的患者父母哭的都痛,不知道是不舍得丈夫还是哭自己遭遇太惨。
吴念转过身透过玻璃往余行钧病房那里看了几眼,这次彻底冷静,回想起来方才地事……虽然撤了心电仪,但是方才他挂着氧气罩,明明是有吐气声的,她太慌乱,竟然没有注意这一茬!
正想着,医生开门出来,吴念不等他说话,赶紧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他:“他刚才醒了,他拉住了我的手腕……可我还没有回头他的手就垂下来了,刘医生,他是不是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