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都是真要,这群男人也都是真不给。“你能不能要点本王能给得起的东西?比如说珠宝首饰,或者你喜欢兵器?像你之前那把横刀,我能给你一把更好的。”裴玄瑾喋喋不休,李元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停住脚步。“我就想要邕凉,我就想要地,你那些哄小猫小狗的玩意我不稀罕!”裴玄瑾冷笑着倾身向前,凑近她,审视她。“宝贝,你的胃口比我都大,小心噎死你!”李元英平静地回视他,不怕不惧。“我是志向存高远,而你,烂泥扶不上墙。”裴玄瑾咬牙切齿。“李元英!”李元英轻笑。“干嘛?嫌我说话难听?那就别上赶着凑过来,现在整个江湖都要杀我,小心溅你们一身血!”她放下话,领着裁云潇洒地走了,徒留裴玄瑾在原地有火无处发。“她姐姐也这样吗?”裴玄瑾问。典龙挫败地“嗯”了一声。“她比玉真还强点,起码愿意跟殿下说两句,玉真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只会骂我狗贼。”裴玄瑾瞅着他的憋屈样,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改日我送你几个美人。”典龙忙道:“我不要!”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快,裴玄瑾恐怕会不高兴,他低着头。“多谢殿下好意,我,我我现在没这个心思。”裴玄瑾蹙眉。“你以前不是挺潇洒的吗?”其实典龙的那些风流的传言,是因为他当初升得太快,被同僚嫉妒抹黑的。他从不去风月场所,身边也没有一个女人,他这二十五年的岁月里,唯一一次心动就是见到李时雁的那一刻。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如同他第一次独自领兵,站在万军之前的感觉一样。只可惜,李时雁并不喜欢他,他第一次喜欢人,红着脸跟人去请教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他小心谨慎地将那些方法试了一次又一次,换来的是一声又一声的狗贼。李时雁对他的人,他的喜欢,他的讨好,只会总结陈词两个字:“狗贼!”他没办法了,挫败感让他在人后偷偷哭了好几回,谁也想不到,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战神典龙,能为了一个女人在房间里偷偷地哭。君臣俩都是情场失意,最后裴玄瑾总结,是李琰教女无方。李元英跟裁云商量,白天人多眼杂,等到晚上再去一趟染布坊。二人回到住所,刚要开门进屋,几十支利剑铺天盖地地从屋里射出来。李元英拉着裁云躲避,饶是她轻功好,也受了些皮肉伤。她领着裁云躲在大水缸后,裁云看到她身上的几处擦伤,十分着急,一把将伤口处的衣服撕开,如她所料的一样,箭上有毒。“将军,您······”裁云话说一半,李元英已经嘴唇乌青了。“裁云你先走!”裁云眼泪都掉下来了。“那怎么能行!”“他们是冲我来的,你······”李元英猛地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她推着裁云。“快走,我快撑不住了!”裁云抹了一把眼泪。“好,我去找丞相,您一定撑住了等我回来!”···彼时的荀亦正被困在墨家的机关大球里,他手里还拿着给李元英买的跌打损伤药。云漫笙在大球外剥着荔枝,漫不经心地叹一声。“没想到你武功这般高,要不是有墨家的机关球,我还真的留不住你。”荀亦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大球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摸索着,去寻找打开大球的开关。云漫笙见里面半天没动静,吞掉手里的荔枝,走上前,含糊不清道:“别白费功夫了,这球无法从里面打开。”里面还是没动静,云漫笙继续道:“我刚得到消息,李元英已经被唐门暗器射中,现在估计已经毒发身亡了,你知道我在这场生死赌局上投了多少钱吗?整整两万金,五日后生死局开盘,我能拿到二十万。”她语气里带着兴奋,迫不及待地要跟荀亦分享。“这真是一场畅快淋漓的豪赌,死她一个,富我全家。”机关球内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震得云漫笙倒退好几步。荀亦将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微垂着头,唇边呢喃:李元英你福大命大,死不了的!···荀亦在大球内被困了五日,水米没打牙,靠着喝跌打损伤的药硬生生地扛了下来。等云漫笙将他放出来时,他整个人已经虚弱得站不住了,踉跄一步,躺在地上。在明亮的月色下,云漫笙探头过来,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句。“饿了你这么多天,还是这副俊俏容颜,莫非你真是从天上来的?”荀亦嘴唇苍白,眉眼因为消瘦显得更加锋利了,他缓慢地吞咽一口,哑着嗓子。“你们云家的太平日子到头了。”云漫笙微怔。“你说什么?”一阵厉风刮过,荀亦的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掐上了云漫笙的脖子,他浅浅一笑,苍白中透着艳丽,犹如盛放在夜色中的绝美食人花,蛊惑十足,危险十足。“让我来猜猜你的名字,云漫笙?云家三房嫡女,你爹是个老实憨厚的性子,你这个女儿倒是很顽劣。”荀亦手上没有用全力,可云漫笙就是被吓得不敢动弹,她手下的人也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前。在机关球内不吃不喝地待了五天,还能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想想就令人胆寒。“你是谁?”云漫笙问。“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你们云家借贷给邕凉军的军费粮草,一分钱都别想再收回去了!”荀亦慢条斯理地笑。“我或许应该谢谢你?因为这真的是一场豪赌。”云漫笙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她关进机关球内的人是大佋丞相。就因为她的举动,从不在诸侯间站队,滴水不漏的云家被荀亦捏住了错处,找到了借口,不仅军费粮草不还了,日后还得狠狠敲上云家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