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礼心中微沉,但细观皇上容色,又瞧不出什么,便只道:“只盼皇上不要怪罪便好,微臣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若不是她,只怕朕还遇不上采意。”皇帝笑着看了方采意一眼,只是这笑意比之方才多少淡了几分。
“逃婚之事离经叛道,民女不敢将二姑娘说出,还望皇上恕罪。”方采意立刻跪下请罪。
“不妨事。”皇帝看了她一眼,“你亦有诸多无奈,起来罢。”
皇帝和女人在一起,焉礼一个外臣也不好多留,便言告辞:“微臣还要去前头再多收些土,就先不打搅皇上了。”
“爱卿去罢,朕也该回宫去了。”皇帝金口一开,胡公公立刻有眼色的准备起驾,却听皇帝又道,“替朕也收一些,全当为珍妃和孩子祈福。”
“微臣遵旨,多谢皇上。”焉礼拱手拜别。
皇帝离开,方采意也被送了回去。
焉礼做足了样子,真收满了一整罐田土方才返回。
他走这一遭不为旁的,只把如玉所做所为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日后无论方采意如何说辞,都不会也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十一月初一,珍妃诞下皇女。
圣上为其取名“瑶琪”,寓为美玉。
十一月初三,刘氏离宫归家。
“母亲怎不多留些日子,再陪陪姐姐。”如玉扶着刘氏回屋,边问,“姐姐可好,小公主健康吗?宫里头情形如何?”
一别数月,刘氏倒什么火气都消了,闻言笑嗔:“如此关心,怎不亲自进宫去瞧瞧?”
“我……”如玉赧然,“我对不起姐姐,我做了错事。”
“你姐姐又不会怪你。”刘氏打断了她的话,“生产前一日还同我念叨呢,怕你心里头过不去。”
“姐姐都知道了?”如玉惊讶。
“皇上那阵子老往宫外跑,宫里头娘娘们哪个又是傻的?”刘氏道,“略一打听便知道了。”
只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挑明罢了。
“那姐姐……”如玉一想起宫中情形,想到许贵妃她们知道方采意是自己带出来的,最后却伺候了皇上,心里头不定怎么迁怒姐姐便十分不安。
“皇上待她极上心。”刘氏道,“自然不会有人敢怎样。”
如玉撇了撇嘴,真上心就不会宠幸方采意了。
“且还有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最是仁善。”刘氏复又补充,“对了,皇后还问起你了。”
“娘娘是极慈和的。”如玉点点头。
母女两个说了好一会话,大多是如玉询问宫中情形,刘氏解答。
听说姐姐生产顺利,小公主身子强健,乳母下人们皆伺候妥帖,如玉这才慢慢放心。
“姐姐这一胎……”
虽然不愿意承认,如玉也知道,姐姐这一胎生女与生子差别极大,便看刘氏今日归家就知道了,小公主的洗三定是从简办的。
“哎。”刘氏直到此时才露出一丝真切的愁容,“皇上子嗣稀薄,便是女儿也是好的。”
——可到底不如皇子有份量。
母女两个心知肚明,谁也没明说。
“女儿又如何,照样是咱们疼爱的孩子。”如玉想到自己都做小姨了,顿又生出无限壮志,“且等着,小姨把半个盛京的银子都赚过来,给咱们小公主撑腰。”
“你呀!”刘氏笑着摇摇头。
想说你若真想给小公主撑腰,赚银子不是顶顶要紧的,嫁个好人家才是最大助力。
不过看女儿一副天真情态,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
而且依着珠儿的意思,也是想让如玉嫁个她自个喜欢的,家世什么的倒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