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谋臣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76号整个院子里一大半都是黎世君的人,前几天,水野课长就死在离76号不远的一个日本料理店,日本人责成76号尽快找到凶手,没有他黎世君的命令,武世宝、季重光、莫上高这帮龟孙子,根本不鸟他。
“这样,”信成河说:“明天晚上我做东,都是因为我么,才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所以请丁主任、黎主任,还有大家一起坐坐,聚福斋有点小了,就定在六国饭店怎么样?”
季重光牙一龇,“我们76号整一个大聚会,信处长这回血放的可有点多了!”
季重光一起哄,丁谋臣、黎世君都借坡下驴,连冷脸子丁浅度都强挤出一丝笑意,左右张望几下。
“这个小金子???”有人问。
“交给信处长处理,能不能留他的小命,就看信处长高兴与否??”黎世君说。
“还有去六国饭店的事,信处长打个报告吧,具体怎么写,你酌情安排,我与丁主任都在,还真让大家吃你不成!”说完这些,黎世君才哈哈大笑。
一阵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化解,众人头上的乌云算是散了。
夜已经很深,言自午送丁谋臣走后,黎世君叫住信成河。
黎世君说:“成河,你大哥托人捎信来,这几天就会到上海!”
“是吗?我怎么没听大哥说过。”
“上次我听说,他自由了,便托在山城的老朋友帮他谋了个闲职,他说在里面的日子受了苦,肠胃不是很好,那边的菜又喜欢放辣,不太习惯就拒绝了。”
“我知道大哥一直喜欢清淡的饮食。”
“你们家的生意,你姓信的没有一个人上手,还一直是你舅舅帮你们打理,这次说不定也是你舅舅的意思!”
“我家的生意原本就是我爹和舅舅打拼出来的,要不是皇军进城时烧了些铺子,我们再几代都不愁吃穿,所以,自小我对金钱就没有占有欲,每次花光了,才知道它的好处。舅舅几次要我们家去一个人,我爹都没同意,大哥应该也不会去的。”
“你大哥到时,一定和我说,我要为我的大恩人接风洗尘,对了,这么晚了,你也不回去了吧!”
信成河摇摇头,“一换生地方,睡不着觉,每次要好多天才能调整过来。”
虽然很晚,信成河也要回到公寓,他基本上不在办公室里过夜,为此,季重光还取笑他外面也养了女人,但信成河心里清楚,主要还是以防突发事件,许峰山能够轻易找到他,而且一旦养成习惯,再晚回去,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黎世君没有回去,上了三楼自已的办公室,信成河知道,黎世君办公室的里面就有一间休息室,只是他平时不怎么在那里。
折腾到半夜,有些饿了,突然就想到了老罗,当然,是在想他做的那些香喷喷的馄饨。
风吹着口哨,透过帐篷,老罗就在这口哨声中坐着打盹,旁边的矮桌上,还有吃剩的一只碗没有收拾,陪着孤独的老罗在听这风声。
信成河坐下,敲敲矮桌,老罗似乎用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把眼皮睁开。
“来大碗的?”
“大碗的!”
老罗把煤炉眼打开,也不洗手,随便一摸,一把馄饨扔进锅里,生怕它们跑了似的,又迅速盖上。
信成河皱了一下眉头,“草,老罗!你的馄饨和你一样脏,怪不得没有生意!”
老罗望望帐篷外面,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
“放心吃!死不了!我老罗还真不希望生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