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来道歉的,道歉后返回罗德岛,他大概要和夕一同闭门不出。
庄宁摸索起背包,取出了墨块,这是他给夕准备用以道歉的礼物,本来是打算亲手给的,但既然见不到她,索性放在门口。
想必夕的墨会很好,但这是他能做的极限,无论她接受与否,总算是能对自己说一声尽力了。
做完这些,庄宁的心境豁然开阔,微微轻笑了起来,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如果不抱有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
他举起双臂拥抱风雨。
那一夜,庄宁是在屋檐下迷糊着睡去的,醒来时雨过天晴,但他身体状况却不太好。
淋了一夜的雨,能好才有鬼,庄宁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个很脆弱的凡人,人被杀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得了病是真的要命。
他在发烧,虽然随身有带药物,但还是不太妙。
这已超乎预料,毕竟这地方也没有天气预报,雨落狂流阻塞了道路,被困在山上一晚,一觉醒来意识更模糊了,指尖发凉,浑身湿透,像个落水狗一样。
但到最后庄宁也没向夕说什么,静静地离开,好像从来未曾来过。
他走着,恍惚觉得自己要死了,好在他体会更难受的感觉,支撑着及时到了山脚下的镇子,不然哪怕没有魂归西天,亦必然落下问题。
那多可惜啊,悄无声息地死去,第二日可能被一个路人发觉,自己的死讯能有几个人知道呢?
真是不甘。
到那时,几个人会真的悲伤?
庄宁吐出来气息,好在他没事,他还要前进,还要回家,怎么可能甘心死亡?!
与夕基本决裂,他本是不打算扯上关系,但形势比人强,有些戏总是要做的。
夕,这次由不得你原谅我,是我必须利用你啊……
细雨绵绵,时隔一年庄宁再次开口,是一样的话语:“我又来了,夕。”
果真没反应,庄宁开门见山:“年消失了。”
门后传来了声响,庄宁暗想果然如此,年和夕看似关系不好,相性不合,但她们终究是姐妹。
“你的二哥已经疯了,正在四处狩猎你的兄弟姐妹。”
过了半晌,终于有个轻微却又尖锐的声音:“我没有妹妹。”
庄宁愣了下,想起来夕还真是最小的妹妹,比她更小的只有她的弟弟。
可这番话关键是你二哥疯了啊……庄宁扶额:“好吧,他已经对你的兄弟姐姐动手。”
“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闭口禅被打破,这女孩不装了,冷冷地说,“你我都没关系了,你还要从二哥手上救下我吗?”
她显得很冷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你大人有大量,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不需要你救,我不喜欢把我画烧掉的人。”
“把画烧掉是那时我状态不对……算了,你也不信。”庄宁顿了顿,“可我的确想救你。”
再没有比这更真的真心。
门还是不动,门内传来细若蚊虫风小小低语:“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不怕二哥。”
你若不怕,就不该回应我,该像之前一样继续装死……庄宁看出她的色厉内荏。
但他也了然,以夕的性子靠嘴上的话说服不了,有前车之鉴,这次庄宁做足了准备,从背包中拿折叠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