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大家我做试管的原因,任是熟人怎么八卦,我就是咬死说,我们想生双胞胎,所以试管。可左菲大惊小怪地感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家娃爸劲头上来了,拦都拦不住,我们什么措施都没做,就一次,哪知道就中标了……」
原来那一次,在妇科诊室前遇到她,她是来预约流产手术的。
我回忆起刘亚检查小雨衣的样子,暗想,原来刘亚跟自己老婆,并没有那么小心?
检查、吃药、打针、促排、取卵,一茬罪受下来,我觉得这次好歹能有一个结果了。没想到,医生通知我,一个可以移植的胚胎都没有。
医生的语气相当平静:「取出的12个卵泡中,10个受精失败,精卵不能融合。只配成了2个胚胎,但发育不好,没有一个胚胎达到移植的标准,所以你们这次促排失败了。休息两个月,女方可以再促排一次。下一次,可以尝试二代试管,实验室会挑选质量好的精子和卵子配对。」
我问医生:「下次一定能成功吗?能不能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第一次的情况?」
医生白了我一眼:「这个怎么可能保证!怀孕是非常复杂的生理过程,可能成功,也可能跟第一次同样的结局。」
徐越问:「如果二代试管还失败呢?」
医生说:「那到时候你们也可以考虑供精的。像女方没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甚至都不用做试管,人工授精就可以了。」
我用手捂着小腹,这一次取卵后仍然隐隐作痛。听了医生这话,我当下做出决定:我不要再做试管了,无论如何也不要!哪怕面临着跟徐越离婚,我也不要再做下去了!好歹离婚了还可以正经找个男朋友,享受一下做女人的乐趣。而跟徐越呢,从结婚到现在,最多两分钟。两分钟能做什么?也就够做一个平板支撑,够啃半颗苹果,够刷牙洗脸,两分钟能干的事情实在太少了。我真的不想再当两分钟已婚妇女了,我知道,我该死,我捂脸!
我告诉徐越,我绝不试管。
他想了想说:「我们不试管了,我们人工授精吧!」
我还是不同意。
徐越说:「我说的是做供精的。」
我说:「我知道。」
徐越特别诧异:「供精人工授精我都同意了,你居然不同意?」
我一字一顿地说:「对。我、不、同、意。」
徐越很想不通,他说:「我都能放弃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供精?你不做试管了,做供精人工授精,会少受点罪。」
我心想,你愿意放弃,是因为你其实知道自己不行,但你嘴上却从来不肯承认,我还要照顾你该死的男性自尊心——凭什么我就要欢天喜地的去做供精人工授精?
徐越开始慢吞吞地削起了水果。我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禁不住怒火中烧。多年来我没有享受到的快乐,我完全可以不必要受的皮肉之苦,熟人因为孩子问题对我的冷嘲热讽,所有的不甘、心酸,愤慨,拧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让我气得血直往脸上涌:
「我凭什么要愿意?我又为什么要愿意?你知道都什么人去捐蝌蚪吗?你自己用脑子想想,得多矮穷矬的男人才会去卖蝌蚪?但凡能找到女朋友,能娶到老婆的男人,怎么会沦落到去卖蝌蚪?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吃牛肉粉,如果老板放了香菜,我都会一根一根地挑出来。你竟然会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什么歪瓜裂枣的小蝌蚪都能往身体里面放?在你心中,我就那么贱?!」
徐越愣住了,低头说:「我没想那么多……那怎么办,精子库的供精男人又不能选……」
我泪流满面,觉得人生给我们出的这道题实在无解:「所以说,我们只有离婚了。」
徐越也哭了,「嫣嫣,能不能不离婚?难道就为了一个孩子问题,我们必须离婚吗?那些丁克家庭呢,他们不也没孩子,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过下去了?」
我擦了一把眼泪:「丁克家庭……你看见我们哪个熟人朋友丁克?那是在大城市,人们见怪不怪。我们这种小地方,谁会容忍你丁克?这些年,明里暗里,多少人旁敲侧击问我们俩『到底是谁的问题』,你难道还没有受够吗?!我实在是受够了,我们离婚吧。」
徐越半晌没说话。他再开口时,掷地有声:「我不想跟你离婚,你去找个人借点小蝌蚪吧。」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以为听错了:「这个又不是借钱,有那么容易借?」
徐越说:「这世道,借钱可能更难一点。」
我认真地思考起徐越的提议,如果真要借蝌蚪,那也不能随便借,还是要借我了解、喜欢的男人的蝌蚪比较好,我的潜意识和身体都更容易接受。
刘亚的名字适时地冒了出来。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越,「除非是我自己选择的人,否则我躺不下去。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就离婚吧。」
徐越很认真:「你有人选了?」
我留了个心眼,不能让他抓到把柄,于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