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还是回到了夏宫,那帝王一如既往的来迎她,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意外,自然而然的变牵过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询问她,今夜吃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当夜,二人便枕在了一处。
安潇湘辗转未眠,从踏入夏宫的门儿开始直到现在,她一直都犹豫,要不要告诉夏无归?那个小白脸在威胁夏墨的安危?
但是她又该如何说出口,她是如何这一切,她本便不想将这件丑事摆在台面上,若他知道,她一直在与芷苟且……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但戳破这一切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似乎看出了安潇湘的顾虑与欲言又止,夏无归在她的身旁,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自顾自的说道,“孤的身边有不忠之人,孤已查了,王后不必担心,日后不会再有今日之事发生。”
一切都是因为有内鬼,才会发生的如此顺利。掌控夏无归的行踪,掌控安潇湘的行踪,掌控夏宫中大小事务,在懿城来去自如。
真是好大一盘棋。
安潇湘点了点头,“我也在查一些东西,希望所有的真相都能浮出水面,尽快的水落石出。”
所有的真相……
夏无归看着安潇湘,却并未再触碰她,只是沉声说了一句,“睡吧。”
彻底彻查这盘棋,是翻天覆地的改变。因为他的势力,在懿城中实在太大了。
翌日,安潇湘并未如往日一般入灶房,而是唤来了安家营,“我要你们帮我查一个人。”
良闵面无表情的点头,十分恭敬的道,“请黑衣大人吩咐。”
一旁的橙子不明白,为何安潇湘一夜之间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却也只是静静的立在一边,直至听见了安潇湘说出了她的目的,她才彻底僵住神情。
安潇湘接着翻开了宫女册,精准无缺的将指尖点在了那册本上,而所指之人正是桃子,“宫女册上,这几个人通通给我带来,我查过了,她们还活着,回了老屋,无论多远,把人活着给我带来。”
“是!”
那安家营的人离开,橙子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您在追查当年的事情?”
“不错,”安潇湘先是沉默了一阵,才比以往更坚定地道,“一想起从前的事情,我便整日惶恐,不查不安,这一次,不论是谁拦着我,我都不会放弃。”
安家营的人说启程便启程,当日便骑上快马,连忙奔去了桃子的老家,远在边境的石城。
安潇湘一夜之间的转变,从往日的不理世俗、遇事从容,变成了如今下手果决,究竟是什么动摇了她?
橙子叹息,“主子,不论您做什么,我都是向着您的。”
远远的庭院中,夏墨又做着功课打起了盹,显是昨夜未歇息好。
远远的,玻璃领着人巡宫,瞧见了安潇湘观望的姿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许久,他摆了摆手,让宫人先行,自己朝安潇湘的方向走来。
玻璃面无表情却神色恭敬的走来,先朝她行了个礼,“王后。”
安潇湘对玻璃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只淡淡应了一声,又看起了手中的宫女册。
玻璃立了许久,安潇湘仍未吝啬他一个余光,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王后,王后不喜属下,自知应当远离王后,但属下还是想问问王后,七日后的生辰典,您会出席吗?”
安潇湘的手顿了顿。玻璃的话她自然听懂了,小小夏墨的生辰竟要宴请全国,她的没想到,但更没想到的是,出席贵宾名单上,有她的名字。
夏无归准备将王后活着的消息昭告天下,问过天下人的意见了吗?
而且她此时,对夏无归还有所忌惮。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不能相信任何人。那些回忆碎片与画面历历在目,告诉她,事事需谨慎。
安潇湘很断然地摇了摇头,“不去,自然,若他要绑着我去,我也没辙。”
安潇湘果决,夏无归比她更果决固执,要她去,她岂能不去?这长时间的被迫行为,安潇湘已然习惯了,并且摸出了接下来夏无归可能会绑着她去出席,“他派你来说服我去吗?好啊,既然他让我去,我便去,还有什么可问的?到了时辰通知我一声不就好了?”
玻璃摇了摇头,面色一如既往的恭敬,“并非皇让属下来,是属下自己想问的,想问王后,您可知道,公主的生辰,也是皇的生辰。”
。。。。。。
安潇湘在无生宫前驻足许久,还是决定进去。
层层叠叠的玉阶之上,那至高无上的帝王好似已伫立了许久。听见声响,他缓缓回过头,那堪比神魔般俊美的容颜上,似带了些许疲态。对她的到来,他丝毫不意外,好似她从未离开他的眼前,一直站在那处,未移半步。凝锁了视线良久,都未曾收回目光。
安潇湘伫立着,回望着,问道,“夏无归,你希望我出席你的生辰大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