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孤一片孝心,只得待先帝灵驾归来,孤再行尽孝了,这一次,便让兄长辛劳一趟吧。”“高卿,此事你前往宗阳宫与兄长商议一二,看看兄长何时方便北行,毕竟先帝尸骨在北地多一日,我与兄长二人便心中难安一日,另外,既然出使北行,国公的位份略微低了一些,便晋兄长为郡王吧,只是这封号……”“燕云之地,乃是历代先皇心中执念,想当年燕昭王设上谷郡,臣以为可以册封韩国公为上谷郡王,以彰显我大宋夺取燕云之心!”好家伙,要不说还是读书的心黑呢!那上谷在燕京西北,你这一家伙给人封到金国地盘去了,可有了历代先皇为借口,你还不能说不合适,毕竟,理想终归是要有的,万一要是实现了呢。也就是张浚还有点儿良心,否则,直接给赵桓来个就藩,赵桓哭都没地儿哭。“也好!”赵构点了点头,“我与兄长上承历代先祖之志,恢复中原、夺取燕云,必不能忘!便拟旨,册封兄长为上谷郡王。”“等拟好了执意,高卿便去见一见兄长,商议此事。”“陛下放心!”高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让他怼皇帝他没这个胆子,人家走的是媚上之道,可是给这失了势的皇子踩几脚,他却乐意的狠,一句话,好事儿他未必会干,可踹瘸子好腿这种事儿,他擅长的很。给皇帝办差,高柄自然不会耽搁。当天拟了旨让皇帝用了印,转天一大早就是直奔宗阳宫。听到有人来访,赵桓还有点儿诧异,毕竟自从他归来,这是第三个登门的。第一个是梁轩,第二个是赵构,前两个来可都没什么好事儿,这回是为什么来的?“昌国公高柄,见过韩国公!”高柄随意的拱了拱手,也没多大敬重,反正大家现在是平级,尽管过会儿就不是了……“哦高柄?”赵桓想了想,“本公见你有些熟悉,可是故人之后?”“正是,本公乃高俅之子,得陛下看重,被封昌国公。”“原来是高俅之子。”高柄他不熟悉,高俅可是熟悉的很。高俅与之前提到的梁师成差不多,也跟苏轼关系不浅。据说,他是苏轼的小史,元佑八年(1093),苏轼将他送给了好友小王都太尉王诜,高俅不仅书法不错,而且还会作诗填词,甚至还能舞枪弄棒,有点儿功夫傍身,因此很是收到王诜的看重。王诜是宋神宗的妹夫、赵佶的姑父,所以巧合之下,高俅就又到了赵佶门下,待到赵佶登基,高俅这个潜邸之臣也是水涨船高。不过,按照大宋的规矩,想要走文官的路子,最好是有功名,走武勋的路子就要有军功。让高俅去科举自然不现实,因此赵佶便是将他派到刘仲武军中镀金,也合该高俅运气好,就是他在军中这段时间,刘仲武打了好几个胜仗,正是凭着这等经历,他一步步高升最后做到殿前指挥使的高位,执掌禁军二十余年。一个人不能用简单的好坏去评价,这高俅也是一样,他是奸臣,在官场上玩弄权术、乖巧善佞、讨好皇帝、打压不少忠臣。可是,他也有优点,那便是有恩必报。比如他出自苏轼门下,当朝廷打压苏轼的时候,他暗中给与苏家子弟不少照顾,史载‘高俅不忘苏氏,每其弟子入都,则给与养恤甚勤’。比如他曾在刘仲武麾下任职,这镀金之旅多亏人家照顾,因此后来刘仲武打了败仗,他百般周旋。后来,刘仲武死后,他提举刘錡,让其入军中任职,并多有关照。而这个刘錡,正是如今大宋北方统帅那个刘錡。当年靖康之时,赵佶南逃,高俅也带兵到泗州(宿迁正南、盱眙一带)护驾,不过因为与童贯发生了冲突,童贯护着赵佶继续南下,高俅被留在泗州驻守。没多久,高俅回返开封辅佐赵桓,正是有这点儿情分,其余童贯等人尽皆被处死,高俅反而是活了下来。而且他运气足够好,在开封陷落之前病死!“不知昌国公前来所为何事。”赵桓淡淡开口。经过了梁轩之事,赵桓也明白了,这些哪怕是旧臣之后,可跟自己也早没了当年的交情。而且,吃谁的饭、服谁的管,如今人家赵构当家,他这个过气的皇帝除了能添堵,一文不值。“本官却是来给韩国公道喜的!”“哦?喜从何来?”高柄一挥手,当即有随行之人上前设香案,“韩国公赵桓接旨……册封赵桓为上谷郡王……”赵桓差点儿一个没忍住直接骂街,这个封号是认真的么?你怎么不封我当金国上京郡王?“臣,领旨!”哪怕升了郡王,可赵桓脸上一点儿高兴的表情都没有,现在的他,王不王的根本没用,更何况是这王八蛋封号?“下官参见王爷,给王爷贺喜了。”看着高柄满脸的假笑,赵桓连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他直接拎着圣旨转头朝内殿走去,意思很明显,你高柄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滚蛋!“王爷且慢!”高柄笑着随了上去,“要不说还得是王爷,王爷与陛下乃兄弟之谊,陛下着实看重啊,不仅册封了郡王之位,而且还将一项关乎社稷根本、关乎大宋国运的大事,交给王爷去办。”“只可惜,这整个大宋朝,也只有王爷有这个资格了,否则的话,便是臣也要与王爷争一争。”赵桓驻足,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现在正事来了……“不知陛下还有何旨意,臣定效命。”“哎,这不是先帝驾崩在北地,使得陛下一直无法尽孝不说,而且还与显仁皇后万里分别不得相见,这让陛下如何安心!”赵桓心中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些不妙。只听高柄继续说道,“这不是,陛下执意北巡,亲迎先帝尸骨还朝,只可惜,先帝有嫡长子尚在,陛下的身份怎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