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在刑部为何不与其他商家一般要一日的收入为赔偿?你这般慷慨让别的商家如何做?”
窦氏是一行行首,他都只要物价赔偿,别的商家又该如何做?
她的这番慷慨是连这些商家的钱包一同舍了出去,有损窦氏在商行的威名。
阿笙看着窦盛康横眉怒对自己的模样,知晓他的考量。
“外祖父莫要生气,可听我讲话说完?”
窦盛康眉目蹙了蹙,还是罢手,让她把话讲完。
“外祖父当真以为那些学子只是普通的穷苦书生?”
窦盛康听她这话,神色微眯,“怎么说?”
“您看,自放榜到现在,这群人少说也有上百人,他们每日去书令府从未停歇,这每日在帝京吃、喝、住可都得花钱。”
“帝京的物价可不便宜。”
沈自轸一匹马跑了都敢去刑部敲竹杠,这些人每日花着大价钱,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
“再说了,他们敢与书令府的守备起冲突,当真心里是没个依仗么?”
“您再想想,他们所求是要取消荐官制度,根本上来说,便是要动摇世族子弟入仕的路径,咱们央国谁最想取消这荐官制度?”
“皇帝?”
窦升平经阿笙这么一提醒,当即脱口而出。
他话刚出口便对上窦盛康凌厉的目光,随即又低下头去。
“圣上自然是想,但咱们这位圣上可会自己出面做这些事?”
窦盛康看着阿笙,道:“赵氏?”
如今百官之中,也唯有赵氏多次在朝堂之上提及金门一案,也因为赵氏多次点出其中民生之间存在的矛盾,才让刑部这案子判不下去。
毕竟皇帝还没有开口。
阿笙浅笑了笑,“无论是不是赵氏,今日这案子若是在皇庭司,按照扰乱京内秩序审,那么咱们可以要重金。”
“但今日在刑部审,刑部一向是只听皇极殿的,那么这案子在有心人的眼里便是皇帝对此事的态度。”
阿笙缓了缓,“虽说金门行刺与这是两件事,但归根到底是同一个根源。”
“金门案皇帝至今未表露意见,以窦氏铺子的营收,若是我们今日与其他商家要了同样的东西,那么便是提前替皇帝判了重罚。”
无论事情起因为何,在众人眼里最后都只会是学子求诉无门,最终被罚以重金。
如此,寒门子弟谁还敢向上求一个公平的前程,这可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外祖父,我知窦氏与天家有许多牵扯,但今日他下的是另一盘棋,咱们不用上赶着出头。”
阿笙说完这些,忽然想到了沈自轸。
他即将入言议阁为皇帝谏言,但却敢在刑部漫天要价,是当真看不懂情势,还是……
直到阿笙从窦盛康书房出来她才惊觉,自己今日当真是思虑这沈自轸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