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川虽容易羞涩,内心却又很是豁达,并是那般别扭遮掩之人,低声道:“……鱼你觉得可以,便可以。”
濯川丹青出众,鱼浅盼着友人欣赏,也晓得她家阿川究竟有多好,眼见她家阿川也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往师清漪在位置坐去了些,将手中图册递了一部分去。
师清漪终于得以大大方方地瞧这本图册了。
没成想个烛台,还有这般好待遇。
这烛台值。
鱼浅同时招呼濯川道:“阿川,你坐近些,我一起看。”
濯川便往鱼浅那里挪了挪身子,紧贴着鱼浅的肩。
师清漪眼角斜着洛神:“还有一个烛台也想看。”
洛神面无表情。
鱼浅主动邀请道:“洛神,你瞧见么,可要坐来些?”
洛神坐着,暂时未曾动弹,师清漪从后面悄然伸手去,揽住了洛神的腰,将她轻轻一捞。洛神这依了师清漪揽去的轻柔力道,坐在师清漪身畔,垂眸看去。
师清漪鱼浅坐在中间,各自手托着那图册的左右两侧,濯川倚在鱼浅身上,洛神身量笔直,一只手从后搭着师清漪的腰身。
鱼浅翻去一页,道:“你瞧这一张。”
师清漪心思玲珑,立刻捧场:“画得好。”
洛神道:“好。”
鱼浅听她两夸濯川画作好看,面上露出有荣焉的纯粹笑意,濯川面颊滚烫,却还是感谢她二人的夸赞,道:“多谢。”
濯川每每画到鱼浅时,笔法都极细腻,描绘起来更是小心翼翼。
其中有一张图,画的是鱼浅的下半身子浸在池子里,上半身抬起,手搭在岸上。她面摆着一个矮案,上头搁着笔墨纸砚,鱼浅手中握着毛笔,那握笔的姿势都握错了,脸颊上抹了一抹墨,眼眸含着惑人之色,瞧了来。
画上除了她,未有旁人。
但说,她时看的是濯川。
濯川低头看着那张图。
仿佛往昔回溯,那一日鱼浅在池水中望向她的模样,清晰无比,竟恍如昨日。
在这张图的左页,濯川时记道:“今日我教她写岸上的文字。她总说我说的话,是岸上的话,写的字,是岸上的文字,而我是岸上的人。我觉得她这说法很是有趣,知觉,竟也跟着她这般说。我是岸上人,她是水中人,一直都是鱼尾的姿态,便坐在椅上练字,我只得摆上矮案,让她趴在池边写,这般她应是会舒服些。她以往未曾毛笔,拿着毛笔左看右看,很是好奇,我在旁给她研墨,她瞧见了,也要一试,只是学着我捏着那墨条磨了几圈,得要领,我只得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磨。”
“她这般练字练了一阵,手上知何时沾了墨,连那墨迹蹭到了脸颊上,亦无觉。我让她莫动,在池子里浸湿了我的手,替她擦去面上墨迹。她便乖觉动,只是瞧着我,任我擦拭。她平素极其白净,此刻面上沾了墨,对比很是显眼,我盯着她,一时也知是因着她面上被墨迹弄脏了,还是因着我心中觉得她好看,忍住多看了一阵。她的确很是好看。”
师清漪笑道:“好看。”
洛神也道:“好看。”
濯川:“……”
师清漪经地解释道:“我两是说,濯川你画的这张图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