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逃避一般,她转身离开了腥气弥漫的刑场。
冲出了内务司的刹那间,她大口的喘息着,紧绷的神经发着颤,浑身寒意袭来。
她强忍着本能的恐惧完成着这场洗礼。
这并不单单是一场泄愤。
每一鞭打在江还晏的身上,同时也笞裂了她身上陈旧的茧蛹。裂痕下的新身暴露在空气之中,让她惶恐,让她颤栗。
直至,眼前出现那衣冠端雅的男子。
悬着的心犹如安然落在了软羽之上。
“师央……”
故作的坚韧倾然而逝,她已无力伪装:
“师央,我……我伤人了。我差一点,就把人杀了……我连活物都不敢伤,我竟然伤了人……”
她并没有哭,就像与他保证的那样。只是延迟的恐慌让她瑟瑟发抖,只对一人卸下了坚硬的壳。
驱散腥气的是他走近时带来的清雅淡香。
师央抬手,用贴己的巾帕,仔细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残血。
“身处高位者,手上难免沾上血色。杀伐并不全是暴戾,有时候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陛下在自保,无错。”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话语如风过浮耳。指尖的温度让她归于平静,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让她安心。
“我曾相信他与江廉不同……我为他开脱,我心存或许。我以为他并不知晓江廉所做的一切,也从未参与其中。就因为他屡屡帮我,所以我对他存了一份坚持。我试图为他加身好人的称谓,他却与坏人一派成谋。我看不懂……”
小满无助的凝向眼前的男人:
“师央,你曾告诉我。我不应用好与坏去判断一个人,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摒弃好与坏的界定。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与江廉有着共同的目的。但又并非完全相同。”
他将她脸上的血渍擦净,捧起了她的手,摊开了遍是深红的掌心。
他执着巾帕,轻柔的反复摩擦着她掌心早已凝结的血污,徐徐声又起:
“无文书,无审理。将朝堂重臣处以私刑,这事非同小可。若是其他人,陛下这么做难免落人口实。可江还晏,会力保陛下清名。”
此时,内务司内走来几名宫卫,为首者恭敬捧上一本文折。
师央将文折摊开,递在了小满身前。
这是一本请罪书。
其中所述是江还晏自愿请罪甘愿求罚。零星血迹沾染,字迹刚毅却带着断触。
落尾处,血色的指印浓烈刺眼。
“为什么……”
他若与江廉相同。
借此案做文章,便能削她帝王权。
但又并非完全相同……
他为何会多此一举只为保她清名?!
“因为,他对您有了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