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指挥车内,林淮生看着空军到位,投下的炸弹有些多了,有些太过靠近了那架运输机,看得他心惊胆战。他知道徐景哲神神叨叨的鬼名堂,于是立即联络指挥机上的联络官,要求提醒后续的飞行员不要乱来。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仍然在战场上,显然一边倒的局面已经形成了,印度战线上只要出现带头跑的,战线就会迅速瓦解,至少大部分情况都是如此。发起攻击前,他就知道在自己强大的火力下,缺乏城市依托的敌人,根本扛不住第一轮打击,此战要紧的是地面部队能够获得足够的锻炼,迅速成长起来。
“步兵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立即发起进攻,必须抓几个活的;还有,确认一下敌人坦克的单位。怎么这个地区老有坦克出现?”他对着电台喊道,实际上他对徐景哲告诉他,本地区没有坦克的情报一直还耿耿于怀。
“步兵还是怕咱们空军的准头,不敢太往前。前两天就有仍错炸弹的情况。”有参谋说道,这倒也是实情,空军投弹的准头比演习要差些。
果然,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显示,大部分步兵都还趴着不怎么动弹,反而黄鼠狼的战车一直在慢慢向前,一往无前的样子。
“参谋长,黄鼠狼的表现还算不错吧?”老丁立即插进话来,毕竟侦搜营来自于他原先的部队,老丁还是特别上心。
“刚才我还是有些担心,现在看来训练水平基本发挥出来了,不过敌人太弱,也是一方面。我发现他们还是太过靠近战场。”
“侦察部队哪能离战场太远,关键还是得开过硬的基本功才行。”
“嗯,能取得一些胜利,也好给某人看看,不要以为离开了他,我们就没有尖刀了。”
林淮生说道。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突击炮与坦克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武器,尽管在有些统计中,突击炮具备坦克百分之九十的作战能力,但是你不能真的把它们和数量打个九折坦克当做一回事投入战斗,他们对战场选择较之贺凡的坦克要挑剔。
“说的没错,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战场上,敌人反击越来越零星起来,步兵开始冲锋占领机场,后方12辆突击炮一字排开,隆隆驶上了跑道,在散兵线后方进行火力掩护。天上7、8架直升机乱窜,居高临下捕捉敌人方向的一切风吹草动,压倒优势已经形成,突击炮一时找不到坦克,开始对一些尚存的火力点采取压制射击。
第二辆印度坦克从一座破损的机库中驶出,在行进中抢先对着01号战车开了一炮,炮弹远远偏离,没有形成威胁。队列后方的06号车在1。5公里外,发射了一枚激光驾束导弹,正面击中了这辆坦克,将其摧毁,另有几辆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抓到开火机会的突击炮,对着冒烟的坦克补射了几炮,过了个炮瘾,最后天上的直升机又赶过来一顿火箭弹,将这辆坦克彻底撕成碎片。
李秀林慢慢包抄C17,他想完整执行上级命令,驱离那里的敌人。那个角落的印度兵不多,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中国火力对这架飞机的投鼠忌器,否则他们应该借着它作为掩护才对。印度方向的反击,来自于后方的零星火箭弹和迫击炮,这些火力要么一直在机动,要么就躲在障碍物后发射曲射火力,突击炮很难对付,但是很快就被直升机完全压制了。李开始有些冲动,催促驾驶员加速行驶,同时让第二辆战车跟上,准备冲进废墟,看看那里还有多少敌人。他很快超越了步兵,并将他们甩下一段距离。
他就这么一直昂首站在高处,直到听到了砰的一声响,才躲进了炮塔,然后是第二次击中,都击打在炮塔上,索性都没有击穿。他转动观察镜,对着大致方向,用潜望镜狭小黯淡的视野内搜索,但是凭着光学观察,无法发现纷乱战场上的那个已经隐藏起来的火力点,感觉像是小口径火炮?或者是12。7毫米机枪,他不敢再空旷的跑道上停留太久,转过潜望镜时,看到后面的步兵又都趴下了,附近只有他和二号车暴露在空旷的跑道上,刚刚自以为找到一点感觉的连长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犯浑,带头突破的角色不合适自己,于是横向机动,躲到横在跑道上的一辆破烂推土机的后面,准备等着步兵横穿跑道,才重新向C17一侧机动。这辆突击炮的炮塔,大抵能在100米以上距离上防范12。7毫米机枪射击,车体装甲也一样,但是轮胎是个死穴,必须藏好,不能继续乱冲乱撞了。
大约200名步兵用了10分钟,慢慢穿过跑道,此时轰炸已经结束,而直升机也用尽弹药,集体转头回去了。
一直躲藏在废墟内的最后一辆印度坦克终于看准时机,从一个早先躲藏雷达拖车的防空洞内驶出,猛地越过机场隔离壕,出现在众人眼前,眼看着碾过铁丝网,进而狂奔起来,期间步兵发射的几枚35毫米榴弹在周围爆炸,另有一枚80毫米火箭弹击中了侧面翼子板,但是都没把它怎么样。
跑道上的突击炮纷纷瞄准,但是碍于那架精贵的C17阻挡,没能抓住开火时机。01号迅速迂回到运输机的一侧时,那辆T55已经逃出了一公里,几乎脱险。李秀林没有要求换一发导弹,他知道时间来不及了;再越过一个坎,目标一下破就看不见了;现在必须给予炮手足够的信心。炮手必须在停车状态下,耐心地进行一次精确的射击,与300米距离上弹无虚发的射击不同,这是考验战车综合火控的时刻,尤其在远距离上对测距和横风预判的要求较高。李秀林之前身子露在外面时,就感觉到了地面风的强劲,且有风切,这与炮塔上横风传感器显示的,不停跳动数字是一致的,对于穿甲弹而言,横风也是绝对射击准确与否的一个巨大的变数;不过,他不想提醒炮手,免得他分心。
射手在6X目镜中紧紧跟踪目标,目标在起伏的地形上时隐时现,加剧了跟踪以及测距的困难。他慢慢修正瞄准线,预判目标会在下一个高坡处长时间地显露出来,横风自西向北,暂时还算恒定,他只需要至多一秒钟的稳定风速。这是一次艰难的射击,目标在水平方向上来回转动,几乎是下意识地规避火控计算机跟踪,这种动作确实可以不停地重启角速度仪传感器对水平方向转速的采样,破坏提前角计算,稳定跟踪几乎不可能,考虑到炮弹在空中飞行的一段时间不算短,命中与否必须撞一下大运。渐渐地他把握住了对手不停转弯的节奏。
一声巨响伴随着轻飘车体的前后摇晃,炮手与连长都紧紧抓住各自观瞄设备旁的把手,利用稳像设备观察弹道。
眼看敌人向左偏离,逃离了射击线,然后鬼使神差它又转了回来,与渺小的炮弹合并到一条线上,没有爆炸,但是坦克剧烈晃动起来;似乎命中了履带和托带轮,那辆T55,迅猛甩头,生生停在了高坡顶上,现在它跑不了了。
从其他方向赶来的突击炮,终于抓住机会开火。对付这么一个静止目标,竟然还有不少打偏了,显然与突变的强风有一些关系,不过命中的3、4发还是足够将那辆坦克点着。李秀林通过观察镜看着几名印度坦克兵相扶相携逃离,当被第6次命中时,坦克终于发生了爆炸,他心里想:坦克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如此而已。
机场上的枪声终于停息下来,步兵以极小的代价占领了跑道,抓住了20几个印度人。还有人去查看了那架硕大无朋C17型运输机,上面早已空无一人,货仓里竟然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卸货的弹药和食物。
前起落架并没有如同卫星图片分析的折断,而是陷进了起落架舱,似乎复杂的液压机构有些问题,可能是在高速中冲进一个弹坑造成的。四台发动机竟然完整地在战斗中保存了下来,机体上有一些弹片擦过的痕迹,但是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在徐景哲的催促下,林淮生一百个不情愿地放下手头上的其他工作,搭上一架直升机亲自来查看这架飞机,他觉得区区一架飞机不可能对战局带来什么重大影响,如果真的怎么神,印度怎么没有将斯潘加的主力运送到提斯普尔?。
他飞到跑道上空,看到地机场周边各种残骸正散落着,两条跑道上不满弹坑,附近的建筑每一幢都被摧毁了好多次。他知道地空对抗最激烈的时刻,这条跑道一直被各种炸弹不停腹地攻击,而印度则顽强地反复修复了几次。这种满目疮痍的景象,让他有了一种回到奎达的感觉。他向北方投去目光,在地平线的尽头,十几万乌合之众正在汇聚起来,浩浩荡荡地向西面后撤。
林知道,对于决策者而言,战争中最艰难的部分,实则就是如何收场。克劳塞维兹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在敌人输掉所有底牌前,政治解决将是困难的。尽管印度人并怎么不善于作战,但是他们永不认栽的精神,林淮生是领教过了,只要手上还有牌他们就可能翻盘。当然,他手上的牌也不少,托贺凡的福,他的大部分部队一直处于行径状态,只到了提斯普尔才打上一仗,如今生力军竟然不少。另一方面,他的工程部队一直在偷偷修复贾布瓦到提斯普尔的铁路,上级派人专门评估了缴获的列车和铁道器材,认为马上就可以通车;一旦掀开这张底牌,他有把握把卡汗总理气得半死。
四川的中国军队指挥部内,专门显示贾布瓦以及察隅作战电子地图,终于到了关闭的时刻,尽管察隅方向还有零星战斗,但是从这一刻起,就不在主要屏幕上显示了,而林淮生的部队已经到达提斯普尔,与达旺南下部队同时出现在了新的作战地图上。地图上的上方,是一路向南追击的边境部队,而最下方是渡河而来到林淮生部队。经过最后一段时间的折磨,印度第5山地师的先头部队已经与从北方撤退到此的第56步兵师的一部分汇合在了一起,敌人的目的达到了,他们从各个方向败退下来,如今齐聚一堂了。但是在地图的左侧也就是西方,一个新出现的箭头正指向东方,番号显示为第23步兵师。
参加指挥的首长们大致到齐了,一名参谋走到地图前,开始讲解。
“各位首长。阿萨姆战区,这是今天敌人最新的主要动向。”他指了指西古里走廊地带。“从昌迪加尔赶来的第21山地师一部,刚刚到达比哈尔邦,开始接手了原先的第23步兵师的防区,目前养精蓄锐的第23师开始向东机动。情报部门得到的信息,地23步兵师以及第21山地师已经划归到了第4集团军的编制内,目前形成了印度最大规模的一个军,下辖多达6个步兵师,这是今天战区最大的变化。第4军军部位置没有变化,仍然在乌德尔古里,看来新的司令官没准备与他的任何一路人马会合。”
“如果早一个星期,这样的动作还有恢复提斯普尔的可能,现在又是什么意图?”一名中将抱着手说道,“是寻求决战?还是反攻提斯普尔?”
“参谋部判断,敌人放弃提斯普尔的决心已定,第4军新任的司令,迟迟没有与撤退中部队会合,而是躲在了乌德尔古里,显然是在等待大部分敌人撤到那里,这样敌人的成建制兵力会达到4个半师以上,加上其他地方保安部队,大约能凑出13、4万人样子,超过我们投入这个地区的所有部队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