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家宴结束了。
曲玦走在归途,心中仍然有些忐忑。
如果自已的话语没能触动戚奉年该怎么办,即便已经沦落此地,但戚奉年仍是一个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自已现在没有任何筹码,只有一套故弄玄虚的说辞。
“这条路不行的话……要不去求一求墨上雪?”
可墨上雪愿不愿见他都不一定。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他国碰碰运气了……就像魏爷爷一样。”
可魏爷爷的下场曲玦也很清楚,若是没有石老坊主,魏爷爷可能只是某座仙山下的无名尸骨。
曲玦越想越觉得没有退路。
“我已经算是普通人中幸运的了,但摆在面前的路也没几条能走,原来要获得力量,本身就需要拥有力量……”
曲玦轻易就触碰到了囚禁自已的鸟笼,使他寸步难行。
天空中开始飘着细雨,曲玦缓步走回了医坊。
与此同时,州牧府的二楼。
戚奉年背着手望向窗外的天空。
“凤凰吗……”
在那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些东西,但戚奉年的心里似乎只记得那个鸟笼的故事了。
“玉儿,你觉得他怎么样?”
戚睢玉眼睛微微睁开,细长的睫毛下是无神的眼眸:“是个奇人。”
“这点之前就知道了,他似乎在城南有着不错的人望,武艺高强又爱打抱不平,最重要的是还公私分明,那里的人们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戚睢玉默默道:“是吗……”
戚奉年转过身来:“玉儿一向认人很准,还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九皇子很可怕,当时我还骂了你,那好像还是我第一次骂你吧?”
戚睢玉点头:“也是唯一一次。”
“后来他居然私通邪道,献祭了大半个永州的人用作血祭,造成了举世震惊的永州惨剧,然后逃到邻国,成了这次战争发起的最大原因。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厄兽在世!”
戚睢玉想到那因九皇子而死去的人们,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那曲玦呢?你又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戚睢玉沉默良久,终于斟酌着话语:“他似乎……想爱所有人,我觉得,他是个胆小的人,但又总是逼着自已去大胆起来。”
戚奉年闭上眼,细细把握着戚睢玉的话语:“可能正因为是你,所以才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吧。我眼中的他是个有些狂野的游侠式的人物。那么,你觉得他会害我们吗?”
“不会。”
戚奉年笑了起来:“怎么这次回答得那么快?”
戚睢玉也淡淡地笑了:“因为他想爱我们,似乎有某种力量,让他不得不去爱。”
戚奉年苦笑着摇摇头:“还是没懂你的意思,但只要他不会害我们,那我们就试着去信任他吧。”
戚奉年拿出那块云纹玉玦,对着天空渐起的乌云,玉玦的缺口被乌黑的云朵填住,似乎成了一块完整的圆玉,泛着晶莹的光。
戚奉年喃喃道:“万一,我或许真是那凤凰呢……”
……
之后几天曲玦没有再去坟场,来自南边的难民数量也有所控制。官府开始有序地进行赈灾工作,来到城南的官兵数量也有所增加。
在这之中曲玦似乎看到了戚奉年的努力。
以往城南的治安基本处于自我管理状态,由于屏河的不作为和石记医坊的存在,似乎被认为并不需要在城南管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