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说些好话吧,别人不知道,一旦说起坏话,他总能一字不漏的听到!”言自午哈哈自嘲的说。
丁浅度没接言自午的话,转过瘦脸看着信成河,说:“我丁浅度损节之人,信处长还能如此,实在感激不尽。”
信成河一笑,“丁处长客气了,虽然这次是我请客,但其实是言队长早有此意,我呐,只不过截胡而已。”
丁浅度这才望了一眼言自午,言自午笑着点点头,“吃饭么,我提议,信大处长出钞票,哈哈哈。”
信成河说:“我与丁处长都是新人,能与言队长坐坐,言队长可是给足了面子。”
说话间几道热气腾腾的炒菜已陆续上桌,信成河分别把丁浅度与言自午的杯子斟满后,才把自已的杯子斟满。
几杯酒下肚,气氛明显融洽不少。最起码,言自午端杯邀请丁浅度时,丁浅度的瘦脸不再紧绷,眼角的细纹也有了舒展的痕迹。
言自午说:“丁处长,你也别介意,整个特务处就是汪主席的草台班子,看看哪个部门的负责人不是从别处过来的,丁主任也好、黎主任也好,还不是一样,当然也包括我??”
信成河看着脸色红到耳根的言自午,这些话或许包含着真诚,但也仅仅是,只要在76号这个污水缸里泡过的人,没有人还有真诚。
言自午在酒精的掩护下以真诚的幌子去试探丁浅度。没有人是傻子,更别说是丁浅度。
信成河说:“言队长,你喝多了。”
言自午侧过脸,“信处长,放心好了,没多、没多??又都是自家兄弟??”
“丁处长,”言自午又说:“你刚到的那几天,我没有为难你吧,如果是季重光,或者是老王他们,你即使想投诚,两、三月也别想下床。”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才对?”丁浅度瘦脸上的细纹不再舒展。
信成河晃着杯子朝向丁浅度与言自午说:“今天晚上我们只喝酒,其他事不谈,来,来,喝酒、喝酒。”
76号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经历,大约每一个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生活在面具之下,生怕一不小心掉了这面具。
然而,言自午却是摘下面具,真诚的有些赤裸。信成河知道,这一切都是言自午在察看他与丁浅度。
信成河相信,在76号里,黎世君的触角已无处不在。但言自午为了丁谋臣,甚至明知道他是黎世君的人,还宁愿不惜一试。
“听说,你们三队现在专门负责对付军统?”丁浅度可能也觉的刚才有些失态,似乎在找个话题缓和一下。
言自午睁着红眼,“也算是吧!重庆潜伏在上海的军统数目众多,只靠一个队恐难如愿,有任务了,其他队也可以支援。”
丁浅度说:“那么,我从香港转道来上海的消息,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言自午望了一眼信成河,笑着对丁浅度说:“这个你应该去问黎主任,或者情报处,我只是奉命抓人,即使知道了,一时半会的我还是不能透露。”
信成河也说:“这么问,确实挺为难言队长的,时间到了,自然就晓得了。”
丁浅度一脸认真,“不让我睡觉也罢,打我也罢,这些不足以让我改变主意。况且我在重庆确实混的不好,但若是真有人想把我卖了,这份‘大恩’我总有还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