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这么利害,就不会让咱们关在这里了。”士兵不屑的说了一句,随即道:“行了,别说他了,没的扫咱们兴致,来,喝酒喝酒。”
在三名士兵筹觥交错之时,永璂悄悄往隔壁牢房那边挪了一些,他很小心的不让铁链发出声音,以免惊动那几个士兵,在离着差不多还有半丈远时,一只手的铁链到了极限,无法再伸长半分,他只得坐在那里,轻声道:“张将军?张将军是你吗?”
那个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的身影,在听到永璂的声音时,整个人为之一颤,回过头来仔仔细打量着永璂,此人正是张广成良久,他颤声道:“十二阿哥,你……你也被他们抓进来了?富贵他们没护着你逃走?”
永璂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见没惊动那几个士兵,方才低声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待得听闻朱济也是叛党后,张广成脸色倏变,寒声道:“难怪了,难怪一直没有待到援军,不是信没有送到,而是朱济故意不发兵,他成心要我们死,他该死!”说到后面,他忍不住抬高声音,引来那三个士兵的恻目,其中一个人颇为警惕,搁下酒杯走了过来。
张广成反应颇快,大声道:“你们这几个狗崽子,拿着本将军的东西在那里吃吃喝喝,我饿了,赶紧把东[西给我端过来,还有酒也要!”
士兵停下脚步,惊讶地道:“哟,可真是稀奇了,关进来这么久,连喝水都要强灌,今儿个居然主动要酒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广成哼了一声道:“少废话,赶紧给我拿来!”
士兵冷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将军啊,不过是阶下囚罢了,刚才让你吃不吃,现在想吃……门儿都没有!”
另一名士兵笑嘻嘻地将刚啃完的鸡骨头扔进张广成的牢房里,道:“喏,别说咱哥们亏待你,这个骨头给你吃,让你补补身子。”
“好生啃你的骨头,别打扰了哥几个兴致。”说着,他回身走到酒桌前,继续喝酒谈天。
张广成暗自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么说来,十二阿哥您是故意被抓进来的?”
“不错,如今朱济把持着济南城,叛军则封锁了回京城的路,要将我们困死在城中,刚才我听赵福与三哥言语,他们想等朝廷再次故计重施;若再让他们得逞,死伤士兵,将会远远多于如今,对于大清而言,亦是一场更加沉重的打击;凭我与富贵三人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唯今之计,只有先将将军救出去。”
张广成苦笑道:“就算我出去了又能做什么,此次带来的两万人马早已经不在了。”
“不。”永璂摇头道:“我让人打听过,虽然那一战伤亡惨重,近乎全军覆没,但仍有数千名士兵活了下来,如今已经聚集到了朱济手下;只要将军站出来,便能立刻将这些人收归麾下,并且以将军的威望,必可令众将士看清朱济的真面目,不让他再做祸国殃民之事。”
张广成点点头,旋即又有些犯难地看着牢牢扣在手腕上的铁链道:“可是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如何才能出去?”
永璂神秘地笑道:“到晚上就知道了。”
虽然地牢里暗无天日,却不表示时间就此静止,此时,外面原本高悬于空中的太阳已经慢慢西落,冬天落日不像夏天那么久,很快最后一缕光芒就被黑暗吞噬。
一更过后,有士兵来接替原来巡逻的士兵,后者松一松肩膀道:“可算是能去吃饭了,好饿。”
旁边那名士兵正要说话,忽地望着某处露出疑惑之色,过了一会儿,他指着那边道:“你们瞧,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出山必经的小路上,这会儿正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极为渗人,正好一阵冷风吹着,令众人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有胆小之人,打着哆嗦道:“该不会……不会是闹鬼吧!”
“别胡说,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哪里闹过什么鬼,走,咱们过去看看。”说着,他带了几个胆大的士兵走了过去,待得走近之后,发现那个光是从地上发出来的,像是一些粉末,照着众人脸都是绿的,而且并不止那一段路,一眼望去不见头,延伸出很长,简直就像通往地狱的道路。
“这到底是什么?”那人一边问一边不停看着四周,唯恐突然跳出一个女鬼来,他虽然胆大,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禁心底发虚。
对于他的问题,诸人皆是摇头,一番商议之后,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其他人则去禀告军师。
永璋今儿个累了一日,精神颇有些不济,想着早些歇下,哪知刚喝过药,就有人来报说出了古怪,他不敢大意,当即随其前往那条散发着绿光的道路。
待得从地上捻起一些粉末后,永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冷声道:“立刻策马去看看,这些粉末一直延伸到何处。”
士兵答应一声,连忙策马顺着散发着绿光的道路奔去,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听到马蹄声,士兵下了马匆忙道:“启禀军师,这些粉末一直通出山外很远,小的怕赶过去耗时太久,所以先来向军情回禀一声。”见永璋不语,他再次道:“小的这就再去。”
“不用了!”永璋面色阴沉地唤住他,随后道:“传令下去,全军上下进入戒备状态,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擒杀,并报告我与王爷。”
在士兵答应后,他转身匆忙赶往赵福营中,后者在出营看到那条处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道路后,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发光?”
永璋伸出手,掌心正是那些绿幽幽的粉末,“因为有人在那条路上洒了磷粉,这个东西在白天之时,无形无迹,若非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一到了漆黑的晚上,就会散发出绿光,极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