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榭蕴正襟危坐,继续烹煮手中之茶,氤氲茶香袅袅。她不紧不慢清洗完公道杯,余光忍不住瞥向一侧。剪影颀长的某人,仿若泰山般岿然不动。
她撇了撇嘴,郁积在胸的沉闷之气愈发明显。素手自顾自倾倒浓醇馨香的龙井,才啜饮一口,某人宽厚的大掌便轻车熟路拿走她的碧玉茶杯。
“夜色已深,还想如昨夜般继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话落,他就着适才她啜饮之处一口喝尽,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髣髴此事已做过千百遍般。
她:“。。。。。。”
纤躯当即持立,以背而对,银光下的身形伶俜孤孑,就他之言‘善意’提醒道:“既知夜已深,日理万机的君上就不该深夜造访,唯有养精蓄锐,方能游刃有余应对接下来的朝政。”
章惇死后,庞吉遂辞去手中的太师职位,回乡颐养天年,庞统亦随之。朝臣上下,进入肃整模式。唯独金斯山这狼心狗肺之人,趁乱逃走了。
纤足还未迈出半步,紧实又霸道的长臂瞬间箍住她的腰肢。他埋在洁白如雪的脖颈中,呼吸灼热:“仍在埋怨我未将你送回瀛洲一事?”
梁榭蕴自知挣扎无效,心平气和反问他:“君上此言,是答应微臣辞去状元之职一事了?”
“不。”
“哦。”
“蕴儿。。。。。。”
“微臣困了,君上请回。”
齐擒龙忍不住莞尔,深邃棕眸灿若星河:“茶壮怂人胆?”
“说谁怂?”
梁榭蕴掰开他的桎梏,毫不留情猛踹了他一脚,白眼翻到九天开外。
他的小姑娘炸毛了,急需安抚:“整个方丈也就你敢如此没规没矩的对我。”
“一国之君很了不起?”
他嗯哼了声。
“了不起到后宫佳丽三千,日日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齐擒龙眉峰一挑,原来小姑娘真正在意的地方在这儿。双掌捧起如凝脂般的清容,俯身而下。
“少来这一套!”
梁榭蕴躲开他欲再次轻薄的动作,委屈又义愤填膺控诉道:“郑姑娘已为你损了容貌,又即将成为一国之母。你该初心如衷,不应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水雾迷蒙间,美人泣啼,泪落如珠散。
“可若我说,我心中念念不忘之人,是你呢?”
梁榭蕴凄楚一笑,泪凝于睫:“你又何苦自欺欺人?”
大掌不疾不徐攥住她的素手,不由分说平贴于左胸下方:“我不说,让你听。”
扑通、扑通、扑通-----
如擂鼓般的心跳经由她的掌心、脉络、血液,传递至自己跳动的脉搏。她神色凛然,二人的心跳髣髴天生的契合,一体同魄。
黑影罩落,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而来。健硕结实的长臂一把将她抱起,步履沉稳。
浅风浮动,光影斑驳间,缕缕桂花清香怡人。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屋内的青石地板,银泽铺曳。
直到后背抵上柔软的床铺,她才惊觉此事绝非梦境,纤弱的娇躯不自觉发颤。
察觉出她的局促紧张与不知所措,齐擒龙俯身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喉头滚动数下,沉音低哑:“信我吗?”
“我……不、不知道。。。。。。”
本以为某人会直接霸王硬上弓,未曾想他只是低沉一笑,声线如钲如箫,悦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