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匆匆的赶到了乾清宫,雪虽然停了,但是乾清宫的顶上的积雪还没化,朱由检就蹲在西暖阁里处理奏疏,这地方小是小了点,但是暖和。
“田都督,你抓的景阳侯抓到了吗?”朱由检写完了最后几个字问道。
田尔耕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深说道:“都抓到了,建奴共有三十五人,景阳侯府家仆十七人,算上景阳侯的两个小妾,一共抓到了五十五人。”
“果然田都督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甚好,甚好!”朱由检笑呵呵的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到兵部去报备抓到的这些人?这一颗人头就是五十两,那景阳侯的两个小妾,不算,其余都可以算作是建奴。”
虽然人还是大明人,但是早就成了建奴魂,算作是建奴,算是给风雪出差的缇骑们出差补助。
虽然现在人还没砍,但审过之后,总归是要砍的。
乱世用重典,才能安定人心。
“臣应了景阳侯给他求个全尸。”田尔耕继续说着抓捕景阳侯之事,尤其是两个小妾比较凄惨的待遇。还有给景阳侯全尸的理由。
朱由检听闻,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下还是景阳侯两个小妾,若是自己表现不好,放了建奴入关,到时候,就是整个大明朝的女眷,都是如此的下场。
谁都不能例外,哪怕是范文程,这个建奴的铁杆走狗,也免不了这样的命运。
“准了,给这两个小妾在教坊找个生计。”朱由检点头说道,教坊可不仅仅是娼妓,还有些女红、刺绣之类的活儿,也是能够养家糊口,不至于饿死。
等到风平浪静,时间修复她们心中的创伤之后,在让她们找个良人嫁了就是。
“此次田都督倒是辛苦了,还是要将大明京师打造的固若金汤,不能咱们这边刚做了点事,建奴那边不到十天就知道了,尤其是在英宗朝时候,那些封侯封伯之人,都是严查的重点。”朱由检说起这个就是一阵嘴角抽搐。
朱祁镇这个扣门天子,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还留下了这么多坑,和建奴勾结的人里面,多数都是夺门之变后的封爵。
洪武年间、永乐年间、成化年间的封爵世袭至今,贪是贪了点,但还是有人做事,也有人给勋戚长脸。
比如勇字营,就有不少人踊跃报名。
辽东还在打仗,敢报名,肯定是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这让朱由检糟糕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但是在夺门之变中封爵的这一系,都这么多年了,依旧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狗改不了吃屎。
生产力低下的年代,都是如此。
很早很早以前,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个……
一个家族的调头会很困难。
这些在夺门之变中封爵之人,多数都和关外的商贾有关,想要将利益切断,哪里有那么容易?你伯侯想要切割,人家关外行商能乐意?再说谁会放着生意不做?
这做着做着,把自己个做成了关外人。
出卖大明利益之事,压根不在乎,甚至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朱由检不查做生意的人,他让田尔耕查的是以出卖大明利益谋取私利之人。
“田都督。”
“臣在。”田尔耕将自己的身子压低,跪的更低,他在等万岁对他的处罚。
朱由检笑呵呵的问道:“田都督,倪元璐去长陵磕头,骂朕胜似宋高宗,说朕胆小怯懦,说朕丢了祖宗荣光的面子,说朕是个粪霸,不太对,他含沙射影的说朕是个煤霸,贪得无厌,只为私利,这件事,你怎么看?”
田尔耕眼睛珠子来回转了下,说道:“臣不知道怎么看,但是万岁爷的寝宫的顶依旧未曾修缮。”
“你说大明百姓信倪元璐还是信朕,从实说来。”朱由检挥了挥手,让王承恩把暖阁的火烧的弱一些,田尔耕都热出汗了。
“这……”田尔耕思忖了片刻,说道:“具实来说,大明的百姓有的会信倪文公的话,但是也有人会信万岁是无奈之举。”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臣不知道,但是臣以为应当是信万岁的居多。”
朱由检哈哈大笑着问道:“那田都督,为什么还在地上跪着呢?”
“啊?”田尔耕抬起了头,茫然的看着大明的皇帝,他是为了治下不严请罪,但是进了暖阁万岁爷就问个不停,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呀,当局者迷。”朱由检示意田尔耕起来回话。
大明朝请罪的时候,会跪下,但是接见朝臣可不兴三拜九叩。
哪个皇帝没被清流骑在脸上一顿输出,那就不是大明皇帝了。
万历皇帝为了个《酒色财气疏》,大过年连饭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