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礼茶。怀王妃和六公主来了。不过六公主还在和怀王妃斗气,刚刚在御花园又大吵了一番。六公主来向太后请安,怀王妃也来了,六公主见得怀王妃就来气儿,茶姑姑笑着拉住了六公主。正巧柔太妃也在,轻轻责怪了六公主几句:说什么姑嫂之间怄什么气,就请茶姑姑给沏了一壶,想让她们和解了。别再瞎闹。”
柔太妃在太上皇在位时就是一个无争的女子,最喜一切静好,上下和睦。
那时,太上皇爱往那边静静的坐一坐,让那女子给揉一揉肩啊,捏捏腿啊什么的……是个不会惹事的人……对太上皇还算上心,会守着自己的本份,不会刻意争宠——她只想护着自己的女儿好好的养着长成,嫁一个好人家。
这是柔太妃私下里对宁太后说过的。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自保之道——深宫里的女人,能安安稳稳活着,多少有点心机。
此刻,宁太后听得柔太妃来了,点点头,往里走去,待走近,果然听到柔妃细细浅浅的说话声:
“这水是梅花雪水过滤的吧……”
茶姑姑笑着答:
“确是,太妃的味觉就是好,什么都能辨得出来!怀王妃,您觉得如何!”
“我不懂茶的!乡下来的粗使丫头,哪懂得那些!只觉甘甜好喝,能解渴就好!”
慕容瑶在轻轻的笑,声音年轻,显得极为的悦耳,富有生气。
宁太后走进去的步子不自觉的缓了一缓,她若真是乡下来的粗使丫头,这回,被青海帮的人掳去,早该死在外头了!
提起这事,她就觉得特别的古怪!
“太后驾到!”
内侍扬起尖尖细细的嗓音叫唤起来。
转过走廊,迈进高高的门杴,里面本在说话的众人纷纷站起来,跪于地上行礼:
“叩见太后!”
“都起来吧!无需多礼……徐姑姑,看座!嗯,茶姑姑这茶倒是泡的极香……闻着舒畅……给哀家斟一盏过来尝尝……有些渴了……”
一阵低笑在华殿里荡漾开,此刻,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的宁氏,显得如此温润可亲——谁又能想到这个女子,曾帮助楚帝夺了金氏江山,杀人无数,也曾暗中害死了丈夫好几个子嗣。
这女人,心,是毒的,手段,是狠的,而晚境,并见得的就能风光——一个没了儿子作倚仗的女子,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女人罢了。
将来,有朝一日,新君一旦架空了她的权力,她的余生,不会有多少好日子。
所以,云沁才好奇,这个女子,将宁以春嫁给萧缙的真正目的——
她不可能想毁掉宁家的,而是想借着萧缙将宁家推入一个全新的兴盛时代——宁家的女儿,有点丢人现眼,但是宁家的几个男丁,都算是人才,只要新君,稍稍加以重视培养,他朝,都能飞黄腾达。
那么,宁太后到底想想用萧缙打她的什么如意算盘呢?
这事,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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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凤裙从金雕玉刻的地面上拂过,一片绛云,在云沁面前拂掠而来,带着一阵悠悠然的香气,她跪着,而人家昂首阔步的自她面前走过。
她微微拧了一下眉心。
对于这个时代,她最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三拜九磕的规矩。
权者至尊至贵,王者是天。
在云家堡,这样的尊卑虽然也有,但是,她与母亲居于偏隅,又加上配着一个有来头的未婚夫,是故,感觉没那么强烈,那时,她很少出来,也咸少去给嫡母庶母叩头请安。
离开云家堡,在外流浪,是曾经遭受白眼,甚至于还偷过东西吃,但很快,她凭着自己的智慧,收服了司靖。
有了司靖后,她开始经营生计,一经营,日子就开始稳定,虽也受过挫,受过欺,但还总归不曾这般给要下跪过。等她取得自己的江湖地位以后,只有别人膜拜她,无需她去仰仗别人,看人眼色。
她不喜欢这种迂腐的规矩,而这时代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叩头的时代,每个人脑子里根深地固的生着那样一种奴性思想,见得贵人就得跪。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