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嫂没读过书,简单的账目还能应付,这般进出复杂的就头疼了。于是上前拉了蒲草,笑道,“妹子,你快帮我算算进出帐吧。
我家老二买回这些杂物用了三两多银子,我们在马家坳换回来二百多张兔子皮、两张熊皮、两张狼皮。但是还欠马家坳八坛苞谷酒、三块布头儿、二斤芝麻糖。你帮嫂子算算,这一趟到底赚了多少?”
她这般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绕得陈大伯老两口都觉头晕。心里就琢磨着好在这儿媳记性好,若是他们跟去怕是半样儿也记不住。于是难得夸赞道,“老二媳妇儿这一趟真是去对了,若是只老大老二两人怕是还张罗不过来。”
陈大嫂有些羡慕的扫了一眼自家妯娌,也是笑道,“她啊,兴许上辈子就是开铺子的,这次总算做回老本行了。”
众人都是哈哈笑了起来,陈二嫂急于知道这一趟远行的成果,就摆手道,“你们就别夸我了,快听听妹子怎么说。”
蒲草仔细算给他们听,“二百张兔子皮加两张熊皮、两张狼皮,估计能卖回六两多银子。二哥进货用了三两,还欠马家坳的那些物件儿也值一两半。这样加加减减,兄长嫂子们这一趟最少赚了一两半银!”
“多少?”陈家众人齐齐惊喊出声,实在不能相信,他们不过是出去走了一趟,就赚回了半亩地的收成!
陈大娘哆嗦着嘴唇,又问道,“蒲草啊,这…这是真的,你没算错?”
蒲草自然也是替他们一家欢喜,笑道,“大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没算错。而且等卖了皮子之后,剩的银钱怕是比这还要多。”
“哎呀,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谢天谢地、谢观世音菩萨啊!”
陈大娘笑得脸上开了花,嘴里也不知道念叨啥好了,但凡所有知道的神灵都被她谢了一遍。
陈大陈二憨厚的脸孔也是兴奋的通红,心里感慨着,走这一趟可真是没白吃苦头。
若是这般下去,一个冬日跑个七八趟,自家岂不是眼见着就富庶起来了。到时候盖新院子、送孩子读书,若是给大力定门好亲事,就是再好不过了。。
蒲草惦记春妮和孩子们还等着她吃午饭呢,简单又说了几句话就转回了自家。
春妮儿正是等得心急,一见她回来就埋怨道,“你怎么也学起那些三姑六婆了,屁股上长了钉子不成,坐到谁家就不回来了。”
张贵坐在桌边儿等着开饭,一听这话就低声咳了两下。
春妮眨眨眼睛,不知哪里惹到这位大才子,待得心思转了几瞬终于想明白,她的脸色也就腾得就红透了。
她和蒲草两人平日说话真是随便惯了,也没个忌讳。一时顺口就当着张贵儿这小叔子的面前,说起蒲草屁股这类没分寸的话了。
她心急想要解释几句又怕更是羞窘,只得愣在那里没了办法。
蒲草在前世荤段子都听了不下几百个,哪里在乎这点儿小事儿,上前接了春妮手里的陶碗,一边盛粥一边说起陈家事替她解围。
春妮听了,自然也替陈家众人欢喜,转而又问起陈二何时再进城,请他帮忙再买些棒骨回来。
其实刘厚生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她总是记得刘大夫说过喝骨汤有好处。温室里炉子又白日黑夜的烧着,熬煮汤水也方便,她就恨不得一日三顿的给刘厚生喝骨汤。
刘厚生原本不挑食,但这般一两月下来也是见到骨汤就要绕路了。
蒲草开口替刘厚生求情,笑道,“你就饶了你家生子吧,我看他一见骨汤都要吐了。不如,你请陈二哥帮忙去回春堂问问刘大夫,生子是不是能扔了拐杖走几步了?仔细算算也养了快一个半月了。”
春妮自然也不愿日日看着自家男人拄着拐蹦蹦跳跳,于是就应道,“那行,吃了饭我就去陈家走一趟。”
张贵儿抬头,略微有些犹疑的说道,“嫂子,我实在舍不得用那些宣纸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