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心里笑,只你会在闲聊里夹带私货吗?
弘昼:“……”狠狠的把这些数据记在心里,回去要跟自家四哥说说的。估计今晚吓的得失眠了。他有点幸灾乐祸,继续顺着这个话题往下侃:“反正就是喀尔吉善和永贵这个折子来的恰到好处,马屁也是拍的恰逢其时。”
林雨桐白眼一翻,“哪有那么巧?这个探路,那个跟上,江浙两省这是串通好的!”
弘昼:“……”还能不能聊天了?要么说自家四哥宽容一点下面的人轻松呢,这现在跟皇额娘说个话都跟面对皇阿玛似的,随时随地就把你这把戏给戳破。可这么着还怎么玩呢?他砸吧了一下嘴,“皇额娘,这有些个事,不好往深里追究……”
“追下去准保出事,是吧?”林雨桐起身哼笑一声,“装糊涂是吧?这事啊不是装糊涂就能过去的。瞧着吧,得过且过的结果就是……所有你假装看不到的事就会变成另一个模样再出现在你眼前,不信就等着。”
咱说点吉利的呗。
您就说您去不去就得了,干嘛呀您?儿子最近也很累的。他也不绕圈子了,干脆实话实说,“皇额娘啊,儿子是带着任务来的。”
“知道!”林雨桐一听他的音儿,就知道啥意思。以前可没这么不长眼色,“弘历怕我跟你皇阿玛在他不在的时候呆在京城。我们在京城他心里不安,是这意思不?”
这么想也对!但还有一个想法,“皇额娘您医术无人能及。四哥可能觉得挨着您近点,安全点。”不管是病了还是突发意外了,这不有个救命的大夫比谁都强嘛。“更何况,这边开始要扩建学堂,周遭至少得有半年是乱糟糟的。开春就得动工,您就啥也干不成了。倒不如,跟着出去转上几个月,回来的时候这边的大概样子也就有了。您啥也不耽误。”
林雨桐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去!去还不成吗?”
弘昼立马乐了,“您放心,皇兄安排了,不动用国库的银子,就是内务府出的。”
呵呵!圣祖那时候也都是说内务府出的,可最后半路上回不来了,差点没把你八叔给坑死。要不是你阿玛机灵提前跑了,估计也得掉坑里去。
显然弘昼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四爷回来少不得说些当年的窘境。意在叫弘昼提醒点弘历,那圣祖实录也没那么实,什么百姓携老扶幼的夹道欢迎,那都是你坐在上面的癔想。给下面带去的麻烦,比你能想到的多的多。迎你的百姓是有,但那都是看热闹的多。毕竟吧,供在庙里的菩萨活了,怎么着也得去瞧个稀奇的。
弘昼不时的点头,表示记下了。回去肯定会隐晦的提一提的。临走的时候他说了点有用的,“之前四哥考虑过出京之后由十二叔总|理国事,如今听着,好似也不是那个意思。昨儿儿子从园子里出来的时候,皇阿玛打发人去十四叔和十六叔府上了,怕有叫三位皇叔协理的意思。”
不是不信任十二,而是十二很多时候敢自作主张,尤其是在面对四爷的时候,他的行为很多都有待商榷。弘历怕好容易跟这边缓和的关系又因为十二的缘故生出波折。
如此也好!
这个冬天,过的是波澜不惊。这边住着谁,这压根都不是秘密了。那么多人带着子弟过来,只为要你名额。都给推拒了,只说等学堂建好之后再说。不过名帖却都收了。
波澜不惊的日子进了腊月,连学堂这边也得放假了。该回家的都回家过年去吧。好些个寒门的孩子不愿意走,贪恋这里的温度。四爷也不赶,愿意住就住吧,义务把校舍打理好便罢了。
其他能回家的都得回家,永璜是一家之主,怎么着也得回去的。府里来人请了几次了,他直到年跟前,宫里不能不出席的时候这才走了。
弘曕却不,到了年跟前也不回府去。关键是果亲王府也很绝,自打弘曕住住过来,王府没派过一个人来问问。弘曕直接上了一道折子,年下也不进宫了,说是有些风寒咳嗽,怕过人,就在庄子上养病云云。
有四爷在,弘历现在也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加上刘氏是弘曕的亲娘,这不都在庄子上呢吗?弘曕在那边也挺好的。
可果亲王福晋不觉得好,这位钮钴禄氏老福晋对这个嗣子不满都积攒到了极点。本来也都想好了,到了这个岁数了,嗣子也都大了。她也霍出这张老脸,打算去宫里求求太后,给弘曕求个差事去。别的不说,哪怕是管管园子里的侍卫,做点不甚重要的差事,也是好的。然后,再想着给弘曕在上记名的秀女里挑个过眼的做福晋也行。弘曕的婚事是被耽搁了,之前不是刚好赶上先皇后的丧事吗?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多等了两年,这孝期彻底的过去了,才好提亲事。
她真是都打算好了,可结果这孩子养了十年没养熟,还是跟亲额娘亲。当时她气的也没管,谁知道就传说先帝和皇后还活着呢,这嗣子就彻底的不见踪影了。自打出了府,基本没怎么回来过。逢初一、十五,打发个人回来请安,送点外面卖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的点心回来就算是孝敬!这到了年节了,又说病了不肯回府。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年前祭祖,就得进宫的嘛。十七福晋就去找太后去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先夸皇上孝顺,又说这没有亲儿子的苦。跟着又说养孩子的不容易,说您看您养和亲王,和亲王多孝顺您的。可我呢?养孩子没养好,叫孩子心里不痛快了云云。倒是不告状,只说自己的不好。
这倒也分的清楚,知道弘曕跟皇上的关系更亲近,不能直接说他不好的话。
然后十七福晋话音一转,又说了一句:“幸而还有娘家侄儿肯照顾,常来承欢膝下……”
夸的是钮钴禄家的人。
钮钴禄太后就生气了,觉得弘曕很不好!不看这一面还得看另一面对不对?你不想着你十七叔,你好歹看着我这个太后的面子,看着钮钴禄家的面子,你也不该这么着。
当即就打发去,“将那孽障给本宫喊来。”
皇后就在边上,赶紧就拦:“额娘,您消消气。弘曕哪里至于如此,说是病了必然是病了。之前臣妾还问了太医,确实是病了。风寒过人的,回府怕给老福晋染上,进宫来又顾虑您和万岁爷,正是一腔赤子之心,这好端端的,遭了您这一通斥责,虽委屈却不敢抱怨。可对老福晋,怕是要寒心的。”她说着,就看十七福晋,“老福晋,您是长辈。咱们说说道理,就说着普天之下谁人不做人父母?可作为父母的状告子女者,少之又少。民间或有一二,父母官都得把这样的案子递到御前来。孝子要嘉奖,不孝子要警示世人。咱们大清,以仁孝治天下,这顶‘不孝’的帽子,做父母有几个忍心扣在子女的头上?便是真不孝的,只见过做父母的遮盖的,又见过几个闹到官府,毁人前程的?”
十七福晋愣住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没闹到官府,要真有这个心思,直接去宗人府不就好了。这不是在这里说的就是家事嘛!她脸上青了白,白了红,可眼前说话的是皇后。是刚册封的皇后,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是皇后。因着一直没有册封礼,内命妇没有拜见。皇后更得有一件事来显示她的存在。自己这是……碰到钉子上了。
以前好似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娴妃那是处处以太后为尊的。太后的意思,那便是她的意思,从来没见违背过。今儿……这怎么就一点也不顾忌太后的想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