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桃乖乖对上级行下属礼,便将李二娘头顶的两根银针拔掉了。
李二娘每日脸上都会精致地涂脂抹粉,今哭肿了眼睛,脸也哭花了,髻也在被押送的时候凌乱了。她竟以此等姿态面见韩六郎,且她算计韩六郎小姨母害得她意外身亡的事儿,也都被他知道了。
李二娘在战战兢兢地抬首与韩琦四目相对的刹那,惊得再度晕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人又晕了。
崔桃挑了下眉,看向韩琦,寻思着自己又该上针了。
韩琦目光冰冷,声音冷:“泼。”
王钊当即将备好冰水一盆泼在了李二娘头上。
崔桃:“……”
好的,这办法也不错。
崔桃默默收好自己的银针。
深宅大院内的女子哪里会经得住衙门的审问,可况今已经证据确凿,她们是扛不住片刻酒招供了。
“金步摇找到了。”李才将寻回的金步摇呈上。
金步摇上有七朵翠玉点缀金花,可见其中有一朵金花上点缀的翠玉跟的金花成色并不一致,明显这一朵是后补上去的,原本的那一朵随着胡连枝一起埋在了沙下。
这金步摇已经被珍宝阁出售,幸是被一名老客买走,珍宝阁知其住在那里,所以寻回并不算麻烦。
韩琦看着桌上的金步摇,攥紧里的惊堂木,斥令佟婆子和李二娘招供。
佟婆子自然是不敢有所隐瞒了,老实地交代司所有,与周、孙俩婆子所述一致。但这拿流氓恫吓胡连枝的主意,不全都是她想的。
当时她们在半路偶遇陈三郎等人围车吓唬人,因有家仆跟着,自然是没被真吓唬着。
李二娘是由此想到了‘英雄救美’,琢磨着若是自己有朝一日真遇险了,心中向往之人若能解救她该多好。接着,她就由此想到了,若是让胡连枝遇到麻烦,她舍身去救,是否就能让胡连枝心软,像当初胡连枝为她大姐那样,也为她用心张罗一下?她大姐姿容一般,失败了实属正常。她可不一样,家里人人都夸她貌若天仙。
佟婆子因瞧出了李二娘的意思,也因李二娘素日出大方,对她极好,自然是想尽心为她着想,便顺着李二娘的心思来,给她出主意。俩人就此就商量出了办法,把去大佛寺探望胡连枝,改为悄悄见胡连枝身边的周婆子和孙婆子,进四人便沆瀣一气。
李二娘见佟婆子竟然把她当时在车上道出的小女儿心思都说出来,还在韩琦面说,惶惧脸自容,身子摇摇欲坠又要晕厥过去。
“拒不招供,视为阻碍堂审,杖刑二十。”
韩琦说此话时,目光甚至都没落在李二娘身上一下。
李二娘一自己要挨打,强打精神,尽量不让自己晕过去。她双伏地,哽噎地哭着道歉:“我并杀害阿娘之心,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我也不想的。是陈三郎他们,见财起意,害了阿娘!”
“既不想,当时为何不报官?”韩琦冷声问。
李二娘的哭声顿时卡住了,支支吾吾、战战兢兢地解释她当时害怕,她不敢说。
“何止不敢。”韩琦转质问周、孙婆子,这一年多来,何人在接济她们二人家里的生活。
俩婆子同时看向李二娘,“是二娘出钱,让佟婆子安排我们住梅花观,家里头那边也不必我们操心,我们这才忍得住寂寞就留在了梅花观。实在想孩子时候,就会偷偷回去看,也都跟自家夫君通了气。”
“呜呜……”
李二娘缩着脖子趴在地上,又痛哭起来。显然她那句狡辩,转眼就被扒得一点皮都不剩。
她不止不敢说,还出钱让人不许说。她自私地为了护着自己的名声,令惨的胡连枝横尸在窑厂的沙土之下,人知晓。
至于胡连枝为何陈尸在沙土之下一直没有挪走,情况就陈三郎之所说的那般,他们不敢移,也懒得移,后来日子久了,觉得反正没人现,烂了化成白骨了,也没必要移。
李二娘今年才不过十四岁,陈三郎十七,跟陈三郎一起鬼混的少年大的十九,小的十三。
这就是良德丧失的少女少年共同实施了一场‘意外’谋杀。
有多‘意外’?果没有那么多丧失道德底线的行为,便不会有后这样的结果。
李朝乐在得知自己二女儿犯下的所作所为之后,痛哭流涕地恳求韩琦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