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既然诸位卿家都觉得皇后方才所言句句肺腑,无一不为我李唐着想……那就有烦魏卿拟定安业之罪的奏折,朕来定夺。”
“是,陛下。”
回到丽正殿的时候,你正躺在凤榻上养神。
撩袍坐在床沿,轻抚着你的脸颊,我好笑道:“皇后,今日你可是即给朕又给朕的臣子们好生的上了一课啊。”
你唇角微撇,“怎么说。”
“朕的皇后不但不计前嫌,更仁义善良、宽宏大度,无一不是为国为民着想……”
不待我说完,你笑着睁开眼,截住话问道:“魏征没反对吗?”
我偎上凤榻,半搂着你道:“你打了我们所有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有老房、如晦这些坚强的后盾,更有刘弘基、段志玄等人为你推波助澜……试问,十个魏征都不敢反驳,更何况只有一个魏征?”
你轻叹一声,手在我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圈圈,“我这不是着急吗?三哥和舅舅因了二哥的事禁足于府中,不可能替二哥开脱罪责。我此时若不亲去御书房,待你们一众人商议定了案,我再怎么慷慨陈辞也晚了。”
“所以,便不顾礼法的去了?”
“谁说我不顾礼法?去的是御书房,又不是金銮殿。再说,我是担心你真下了杀二哥的旨,如果我去晚了的话,怕你为难。”
“说来说去,还是在替朕着想啊。”
听出我语句中的调侃,你狠劲拧了我的胳膊一下以示不满。“本来,二哥之罪罪当诛,但……舅舅一直觉得愧对小凡姐,又怎么忍心小凡姐年纪青青便守寡,唉,二郎,对不起,此番,我令你为难了。”
“什么为难不为难,安业之罪……浑在被利用。再说你都不计前嫌了,天下子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因了为他求情,于急切间虽然将这件事的后果说得大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循。否则,我的那帮臣子又如何会全盘赞同?只唯愿安业此番能够‘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行事多动动脑子的好。”轻轻揉开你的眉头,我又道:“不要再想了。来,都半个月了,没吃好也没喝好的,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养养精神,我知道你明天一大早不是去养蚕场所便会去种棉场所。”
“怨我陪你的时间少了?”
“不,只是心疼。”
“二郎……曼青她……疯了!”
“疯了?!”
原来,御书房归来后你便去了宜秋宫,见识了杨曼青疯狂的一幕,便是孙思邈替她拿脉亦断定她已得了失心疯的事实。根据孙思邈的推断,杨曼青是在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被禁于宜秋宫中而她不要命的生下的女儿亦不知踪影,一时间心神俱乱!
“她挺可怜的。”
难道你想放过她?我不得不提醒,“不要忘了,她曾数番要置你予死地。”
“又如何?有的时候,人的一生,能够促使你不断进步的不是朋友而是劲敌。一如袁天罡,若没有他,我便不可能有入霹雳堂的机遇。一如杨曼青,若没有她,我便不会领悟成长的痛苦。之于袁天罡,若没有我对他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又如何有他后来的救你我二人之命。之于杨曼青,当我领略了她予我的所有痛苦后,我骄傲的发觉我仍旧能够笑看着生活。原来,无论你的一生经历了多少苦、多少痛,最后仍旧能够一笑置之的,这才是成长。”
多么痛的领悟!
臣服的便是你明澈如琉璃的心灵。
臣服的便是你在生活中,无论遇到多少挫折苦痛,你不断越挫越勇,更是在成长中沉淀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我亲吻着你圣洁的额头,“你打算放过她。”
“她从一个我行我素、算尽天下的人又重新回归了她出生之初的呆傻。她的失心疯不正印证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也许现在的她并不是过去的她,而是初始的、真正的她。”
什么现在?过去?初始的?
我怎么听不懂呢?
看着我全然糊涂的神情,你又轻声说道:“二郎,便放过她,好不?”
所罗门虽然覆灭,但杨曼青这个女人不时便会闹点子状况,所以即使你心存怜悯,但我却不能大意,“好,便让她在宜秋宫中渡过风烛残年罢。”
看着你讶异的眼光,我说道:“既然她已得了失心疯,一个疯妇在世间便没有存活之道。宜秋宫,至少不少她吃的、穿的。”
也不少我的人对她的监视。
当然明白我所为何意,你很是感动的吻了我的唇一口,“谢谢你,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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