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二福这么一提醒,梁氏也反应过来,“看我这记性。”忙从袋口掏出钥匙打开箱子,从里面翻了半晌才把钱袋翻出来,沉甸甸的,摸在手里舒服。
方二福看到那些银两,眼睛都不眨了,这里有五十几两银子,想想就觉得高兴,就是一文不花,守着这些银子他都觉得惬意。
“还愣着干什么,快拿啊,还有,别拿碎银子,拿出去不好看。”
“我省得的。”梁氏这么应着,心里不免埋怨他也见钱眼开,不也高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么。
拿了银子,梁氏转身出了屋,虽是半夜了,梁氏觉得反而安全,各家都睡得沉了,免得明早被人发现。
方伟被梁氏喊了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刚刚睡得沉就被弄醒,难免有点起床气。收下梁氏的银子,也没有多说话,就让梁氏回屋睡去。
他把银子放在桌上就躺下接着睡了。
第二日方伟去县学,穿得还是那套石青色的长衫,腹部一块细小的油渍,虽然被梁氏洗了又洗,洗了好几次,上面的印渍还是留下了,看到这印渍使他想起那长相丑陋杀的猪匠的女儿,想想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了起来。
下了学,方伟又在树下等着几位同窗出来。
马安才在前,后面跟着几位同窗拥护着他走出学堂,几人看到方伟就围了过来,都是相识的,说话就随意起来。
方伟想单独找马安才谈正事,又见几个跟在后面的同窗亦步亦随,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于是一时间他不好开口了。
马安才瞅了他一眼,心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点破,抬臂搭上他的肩,说道:“要不,咱们今日还在食堂里吃?”
听到食堂两字,就想起那三道菜二两银子的事,方伟沉默了,马安才看明白了,这人舍不得钱。他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方伟兄,所谓交际,就有要银两活洛才行,要不然有个什么事要开口的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这是提醒着方伟你若有事求他,你就得请他客了。方伟也不笨,听着这话就听出了弦外之音,想起自己还有事得求他呢,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于他。
于是马安才顺势把方伟给拐进了食堂。
食堂里依旧人声鼎沸,排着长龙,依然是那几道野菜供不应求。
点三道菜二两银子,方伟心痛得紧,这次不敢费神思了,与几位同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转眼吃完,有同窗上茅房,沈文忠与马安才留下来了,两人看着方伟,方伟只好把账给结了,结完账,正局促着怎么抽时机向马安才说明来意,没想马安才先问了,“方伟兄今日是不是有事要对我说,文忠兄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不用见外,尽管说就是。”
方伟见马安才先挑明了话,于是就婉转的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上次马安才说他与夫子沾着亲戚关系,夫子又与县令大人有渊缘,他能把银子送去夫子那儿谋事,方伟把自己想谋事的心思说了出来。
没想马安才伸手拍了拍方伟的肩,笑道:“我一见方伟兄就知道方伟兄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没有看错,这事儿吧,我帮你办成就是,只是那银子……”
方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从袖口拿出了银子交到马安才手中,叮嘱道:“安才兄,此事就靠你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仅靠这一次谋点前途。”
马安才又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方伟兄大可放心,我家祖辈在县城里住着,又与夫子沾点儿亲,这事儿一定能成。”话说完,就把银子给收了起来。
方伟有些不放心,说要立个字据什么的。这下马安才不高兴了,沈文忠也劝道:“方伟兄还不放心么?再说这银子去的方向不能上台面,怎能立字据呢?”
方伟被沈文忠这么一说,不好开口了,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犹豫了一会,眼见马安才脸色不太好看了,便把心里的事隐忍了下来。
吃饱喝足,出了县学学堂,转眼来到东市街头,前面不远处的肉铺摊子又出现在眼前,方伟见了忍不住止了步,沈文忠打趣,几人强行把方伟推着往前走。
来到肉摊子面前,马安才叫道:“猪——红。”
朱红气得抬起头来,马安才眼瞧着小妮子要拿刀砍人,忙改口:“朱红,你看我帮你把谁带来了,你的心上人啊!”
马安才说完这话就往旁边一躲,把身后遮住的方伟完全露了出来。
刚举起菜刀的朱红看到方伟,脸颊就红了,急忙把菜刀放下。
方伟再一次被这个姿色平平的杀猪匠的女儿盯着,胸口就一阵翻涌,他退了好几步,准备要离去时又被几位同窗挡住打趣,方伟脸色红了大半。
朱红见方伟的脸也红了,心中大喜,立即又从肉案上割下两斤重的大肥肉,利落的用草绳把肉拴住,拉着草绳绕过肉案来到方伟面前,眼见着就要往方伟的怀里送。
这下把方伟给吓着了,这次再染上油渍,恐怕这衣裳真不能再穿了,于是抬手来挡时,朱红顺势把肉塞到他手中,在外人看来,就是方伟特意拿手去接的。
刚才两人一送一接的过程中,手指碰到了一起,方伟全身一颤,起了鸡皮疙瘩,胸口又是好一阵翻涌,若不是他注意着读书人的形象,恐怕躲哪棵树下面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