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捷微愣,随即恍然,单膝跪地昂声道:“属下定衷心为国,绝不辱没耀国二字。”
凤瑛见他这般却又是一笑,轻轻抬袖,目光望向皇城方向,今日殿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明争暗斗。
高祥送上的贺礼太过寻常;燕奚痕献上的钢莲隐透锋锐;蔺琦墨……镶金玉玺,一箭双雕;至于他送入宫的贺礼,怕是经过那红衣女子一闹,战英帝是无福享受了。这小小的使臣馆,平静和乐的表象下隐藏的又是什么……
耳边传来清晰的马蹄声,铿锵有力,凤瑛微微侧头正见燕奚痕打马驰来,青袍舞动,更衬得身形笔挺昂然。
“单听这马蹄声便知是翼王归来。”凤瑛见燕奚痕翻身下马,笑道。
燕奚痕爽朗一笑,将马缰甩给迎上的兵勇,“此处风景倒也奇佳,凤相好兴致。”
使臣馆的前方乃是一波碧湖,围着碧湖是一片枫叶林,如今已艳丽火红,映照地一池碧水也红光点点。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伸手相请,同时踏上了台阶。入了使臣馆一阵寒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更有落叶翻飞而舞,微有萧索之意。
不知为何凤瑛心头竟涌上一丝怅然,轻声一叹,“秋风秋雨愁煞人啊,怕是明日要下雨了。”
燕奚痕抬眼望向天幕,朗声而笑,“秋风之性劲且刚,下场雨倒也清爽。”
“哈哈,翼王此言有理,倒是凤某伤春悲秋了。”
两人再谈几句穿过一处抄手走廊,迎面铺展开两条路,二人客套几句便可自而回。
凤瑛回到寝殿沐浴过后便入了书房,依着软塌翻着书,更有两个姿色上乘的婢女给他轻轻捶打着双腿。
灯烛渐瘦,灯花爆开,他将书随手放在一旁,望了望更漏,摆手示意两个婢女下去。兀自闭目没多久,便有一个黑影闪入房中,跪地领命。
“相爷。”
凤瑛依旧半闭着眼眸,只轻轻抬了下右手食指。黑衣人见状也不起身,仍旧单膝跪地扬声道:“蔺琦墨将人带到了芸湖的烟雨楼,属下本欲进入查看,奈何……”
“被察觉了?”
“属下无能。”黑衣人低头。
凤瑛摆摆手示意黑衣人起身,睁开眼眸望着跳动的烛火,“让人留意烟雨楼,将那女子找出来,另外再着人盯着蔺琦墨,使臣馆这边也不能放松。”
黑衣人见他目有所思但却不再开口,躬身而退。
凤瑛轻抚额头,微微挑眉。
今日在大殿上他总觉那女子异常熟悉,后来捡了那散落在地的发丝,细辨之下这才确定了那女子便是多年前庆城得遇的小友云罄冉。
他没有任何动作,却是发现了蔺琦墨同样也极为关注那女子的缘故。果然,月妃碰巧发病,蔺琦墨乘马车离宫,若是他没有料错,云罄冉此刻必已被蔺琦墨救下。
他本就不欲战、麟两国结盟顺利,如今蔺琦墨竟果真救了那丫头,这倒是一举两得。只是他们一个是麟国人,一个是战国云艺遗孤,却不知此二人是如何相熟的。
还有,今日殿上燕奚痕帮战英帝抵挡掉那最后一枚飞镖,虽是察觉的人不多,可他却是看得真真。战旌两国本就形势紧张,可燕奚痕却出手相帮战英帝……
英帝逝,狄飒克成大统的可能极大,狄飒不可小觑,燕奚痕此番作为,未雨绸缪啊。怕是这翼王比传闻中更加沉稳善谋……
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翌日却金阳洒照,晨光落在宫宇间,皇宫被洗刷一净,再没有了昨夜的喧嚣,归于静谧。
狄飒带着禁卫军已将后宫翻了个底朝天,眼见天光已亮却毫无所获,不免气闷,面色铁青。
他负手站在重安殿中,望着四处搜寻的禁卫们,眼眸中锐利迸现。这是唯一一个尚未搜查的宫殿了,倘若此处也寻不到那女子,怕是她已逃遁出宫了。
“王爷,一无所获。”
狄飒眼见众禁卫已在殿前院子集中,他双拳紧握,长眸微眯。
却在此时一名禁卫匆匆自院外奔来,入了大殿直直跪倒,禀道:“王爷,华英殿的耳房中发现了一件黑色夜行衣。”
“走。”狄飒双眸一闪,大步便跨出了高槛。
一行人到了华英殿已有侍卫捧着那件搜出的黑衣呈到了狄飒面前,侍卫送上鹿皮手套,狄飒戴上,这才自托盘上取过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