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心下大奇,想道:"这声音好熟,是谁啊?"忽觉两股沛然大力自玉枕,绛宫两处直涌而入,竟是全不理会所封穴道,要自任督二脉强行冲开所封经脉。
似这般解穴法,若自原理而言,原是可解天下一切点穴手法,但所耗极巨,肖兵花平虽也知道,却是有心无力,苏元心下凛然,想道:"这人是谁?"
又想道:"听他声音,年纪也不甚大,竟能有这般修为,当真惊人。"
忽觉体内轰的一声,却是这两股内劲竟已在片刻之间冲破奇经八脉,遍走十二重楼,会于生死穴上,耶律忽八所封穴道,已尽被解开。
苏元翻身跃起,抱拳道:"多谢兄台。"他知此地凶险,不敢大声,只是轻声道谢。
那人却笑道:"苏兄好客气啊。"
苏元此时已看清他相貌,却是识得,惊道:"怎会是你?!"
那人竟是刘补之。
原来朱燕于他别后月余,两人都甚是思念对方,但无论朱燕登泰,还是刘补之赴衡,都多有不便,没奈何之下,两人约在洛阳相会,看着风和日丽,便来游龙门,却是无巧不成书,正遇上了花平和齐飞玲。
待得苏元被擒,肖兵走报时,朱燕那肯只让齐飞玲赴险?定要来助,她既然要出手,刘补之自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肖兵原是不大信任刘补之,但一来有朱燕作保,不好太不给齐飞玲面子,二来他也不知对方有多少好手,如何布置,多上一个硬手,总不是坏事。
五人自蹄迹追察,知道了苏元是被囚在行宫之中,他们中却那有胆小怕事之人,当下计议定了方略,天色一黑,便潜入宫中,来寻苏元,他们却也甚是小心,一路上只对着不当值的闲走侍卫下手,先后擒下两人,终于逼问出了囚禁苏元的所在。
肖兵将前后之事约略说了,又道:"此地太过危险,还是先走吧,苏兄,你行么?"他怕苏元穴道被点太久,气血未复,说着话,便伸手来扶苏元。
那想苏元却将他手挡开,道:"不行,不能这样走。"
花平奇道:"怎么啦?"
苏元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几日事简要说了,又道:"我们要走,也得先救了皇上再走。"
肖兵皱眉道:"为何?"口气已有些不悦。
苏元沉声道:"这完颜当哥是完颜亮的儿子。"
几人都是面色大变,失声道:"完颜亮?他还有儿子?"声音中满是惊惧之意。
这几个人,都是当今江湖上的顶尖好手,有勇有谋,胆大包身,要让他们害怕,本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是,就只是完颜亮这三个字,便已够吓到他们。
完颜亮,海陵王。
汉人的恐惧,金人的恶梦。
只为了要试一试有没有伪称皇室的人,竟下令尽杀赵宋宗室;只为了要迁都中京,仅一天之内,反对离开上京的女真贵族,就被他杀去百人。
他在采石被虞允文击败,在扬州被自己的手下刺杀,当他的死讯传出后,普天之下,不分金宋,不分贵贱,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后人在!
肖兵沉吟道:"你看他如何?"
苏元道:"野心只怕犹过乃父。"
肖兵犹豫了好久,终于咬牙道:"好,我们去救金主!"
苏元心下甚是感动,躬身道:"多谢!"
他自然明白,以肖兵的身份来历,要他出手去救金主,是怎样为难的一个决定。
肖兵也急躬身道:"苏兄客气了。"
肖兵如此,另外几人更无异议,花平看看齐飞玲,向苏元问道:"他被关在那里?"
苏元道:"随我来吧。"
完颜雍对外乃是称病,自也不能更换他处,以免露了痕迹。苏元熟悉此处道路,与几人方才四处摸索,那又不能作比,不一会儿,已到了皇帝寝宫之外。
一路上自有来回巡逻的侍卫在,但苏元对侍卫班制极是熟知,有他带路,只三盘两绕,便已悄然潜入。
此时已是夜深,眼见得完颜雍居室里灯火闪烁,人影晃动,却是不止一人。
苏元看看肖兵花平,把了个手势,两人点头会意,花平握了齐飞玲的手一下,紧紧腰带,跟在苏元后面去了,肖兵等人则都潜伏下来望风把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