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眼见李伦已渐渐走入到连戍守子弟也不能进入的地段时,王谌业心中微急,不顾王中孤的如睡沉思,再度俯身进言。
(唉!)
努力振起精神,王中孤铮然睁目,右手蓦地收紧,虚捏成拳,却,旋又颓然驰下,闭目后躺,微微的挥了挥手,淡淡道:"都忙自己的去吧。"
直到那些仍带着"不解"的弟子们一一散去,屋内再无别人的时候,王中孤才缓缓起身,注视着光幕上面,那因兴奋而涨红,散发着生命光采的童稚面容。
看着那面容,他怔了许久。
(罢了,罢了。)
(命,这都是命啊…)
嗒然叹息中,王中孤选择了他一生中的第二次"逃避",如九年前一样,以"宿命"为借口,他再度将决策的"责任"逃避。
*****
"嘿,嘿,嘿!"
王思千虽然不胖,也绝不轻巧,在一只手拿刀"挟持"着他的情况下,半拉半扯的拽着他走过这百来步地面,挨到小院门前时,李伦也早出了一身大汗,嘴里更在不住埋怨:"居然要我扶着你?你还算是男人吗…"
"喂喂,这与我无关吧?是你在要挟我哎,如果我很积极的走在前头,甚至还扶着你走的话,不是很奇怪吗…"
大声抗辩着,王思千却还是把腰挺直了一点,手上也用了一点力气,悄悄的扶了扶李伦。
…终于,两人,站在了院门前。
面对那朱红色的小门,筹划已久,终于心愿得偿的李伦大为激动,便不大留意身边的王思千。
(整个琅琊庄园内唯一没有到过的地方,终于让我闯进来啦!)
当李伦陷于"兴奋"中时,王思千则在感到"困惑"。
站在朱门前,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没来由的激动,一阵他没法理解,没法消化的激动。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好熟悉,好亲切的样子,可是,又好陌生…)
"砰!"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兴冲冲的大叫了一声,想要一下子冲进院门,李伦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虽然反弹力不算很大,也还是把她震回来好几步远,在地上摔个了腚蹲。
(这个,难道是爹以前曾经提过的"忘情鬼召"之诀?可是,那个法术,不是…)
忍着笑将已气到眼睛里要喷出火来的李伦扶起来,不死心的两人很努力的摸索了好久,可,结果,他们只是证明了整座房子都被这奇怪的无形力墙所笼罩这个令李伦怒发如狂的结论而已。
拿那屏障没有办法,可想而知,李伦的怒气只有发到了王思千的头上。
"小千,你们王家的人真是太奸诈,太奸诈了!"
"呃,这个,这地方又不是我做的手脚,你就算掐死我也没用啊…呃,你掐得太紧了…"
事实证明,王思千从小受得的教育确非无用,在脖子被牢牢掐住还大力摇晃的情况下,王思千仍能不忘君子之礼的在苦苦支持,并努力想要用"说服"的办法把李伦安抚下来,可是,很遗憾,他的努力,却几乎没有收到任何成效。将李伦停止,将他救下来的,是很轻很轻的一声"依呀"。
吱吱的响着,门,被从内部缓缓打开了。
两个人都愣住,都静了下来。
"有客人吗?"
低而稚嫩的男童声音,听上去不会超过十岁的样子,却因其似乎不蕴有任何"感情"而令人感到微微的"不舒服"。边说着,他边将门徐徐的拉开。
门拉开,露出的却是狰狞的鬼面。
(这…)
强烈的吸着冷气,李伦与王思千,一时之间都没法想到该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