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太子爷明显露出的杀意,他哪里还敢隐瞒半分,忙将事情一字不漏的和盘托出,就怕再晚半步就被那喜怒不定的太子给挥剑怒斩了。
“太子爷明鉴,我那日就是酒后失言,多嘴说了两句当年的事……至于其他的,我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那般大逆不道的话啊。”
晋滁的手摸着腰间佩剑:“当年的事?”
韩吉吓得涕泪横流:“对……对,是当年的事。我断不敢胡说,当年那符……就是长平侯府的嫡三女,确是有替长姐嫁到韩国公府之意,不过当时她年岁太小,此事也就作罢。”
见那太子爷似猛地怔住,韩吉急急解释:“当然她并非是看上我,只不过是为了她长姐而已。殿下大概不知,昔年她长姐与那齐……”
“当年的事,你知道几分,就仔细说几分。”晋滁紧盯着他:“尤其是你说她想替嫁的那部分。”
韩吉哪里敢不应,当即就倒豆子般将深埋心底十多年的事,一概倒了出来。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可韩吉却记忆犹新,实在是当年的事让他印象太过深刻了。
深刻的让他有时候都能从梦里惊醒,哆嗦好一阵才能从那噩梦里回过神来。
他犹记得那是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长平侯府的嫡二子与他花楼争风吃醋的时候打死了人,而被打死之人恰是他远房表侄。
也就因为这个缘故,长平侯府为了林昌熙的前程考虑,不得不应了韩国公府的要求,将他们府上的嫡长女,嫁与他为妻。
若没这档子事,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娶到长平侯府的嫡长女。想他在韩国公府排行为三,继承不了爵位,偏又鲁钝平庸没什么能力,若无机缘巧合,林家哪会选他做女婿?
有时候他甚至想,他那远房表侄真是死得其所了。
可就在他与父亲去长平侯府提亲这日,他在宴席中途出来如厕的时候,突然有一丫头匆匆过来,往他手里强塞了个纸条。
展开来一看,却是有人约他在湖中亭一见。
他见字迹秀丽,不免心旌荡漾,当是那林家大小姐邀他偷偷约会,哪里还有旁的念头,自是寻了个借口,一路做贼似的偷偷跟着那丫头过去了。
待近了亭子才发现,在亭中候着的非林府上那美若天仙的嫡长女,而是那瘦瘦小小的嫡三女。
“当时她外头裹着厚厚的白狐毛斗篷,还不过十岁,又瘦又小的,瞧着像一杆风就能刮走。”韩吉回忆着道:“天正好开始下着雪,她小脸也白白的,跟那雪一个颜色。”
晋滁没有打断他,只是脑海中清晰勾勒出,年幼的她披着斗篷羸弱站在冰天雪地里的画面。
韩吉仍清楚的记得当时面对他的诧异,她仰脸浅笑着看他,声音柔弱的说出一番话来——
“韩公子莫惊,我是林家嫡三女,听说今日韩公子到访,遂冒昧将您请来,是有事要与您相商。”
“既然韩国公府想要娶长平侯府的女儿,那嫡长女与嫡三女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是。”
不等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她又问:“韩公子,你看我模样长得如何?”
他下意识的就去看她,肤色雪白,五官精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再长几年也定是个绝色佳人。
“再长几年,届时我容貌不会比长姐差。让我替长姐嫁你,你也并不亏什么。”
听到这,他倒是有几分意动,可一想起这位年纪还小,要应的话还要再等上好几年,这就立马让他歇了心思。
他没那个耐心,他更希望能早点抱上美人归。
大概见他转身就走,她就脚步匆匆的追了上来,他还当她是还想上前来劝说,刚要不耐烦的回头让她别跟了,却在此时他腿弯冷不丁被人踹了一脚。
说起来力道并不算大,可那一脚恰踹在关节上,又偏他体型臃肿平衡较差,这一来他猛地一踉跄,而后就一头翻了栏杆栽到了那湖心中。
“那湖水里可全是冰渣子,水又冷又深,直接能冻掉人半条命……太子爷,她,她可是想要我的命啊。”
韩吉想说她心思狠毒,可一想到这位主与她的关系,就咽了这词没敢说。
晋滁半阖眸掩了情绪。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