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无畏那一笔,削去了清风一千三百年金仙法力。朱砂迹不退他便不能运用灵台化转之功,本尊法身的损伤也难以恢复。但清风也不是白挨这一笔,只要朱砂迹不退,不动尊明王落下这一笔的大法力就凝聚不散。
经此削减,再加上善无畏这一世九十余年的修行。梅振衣能否与他一斗?能!动手的结果也很悬,但清风已经开口,梅振衣一定会答应,不论是为了报恩还是其它地原因。
清风又说道:“你有杀伐心。亦有隐忍心,曾在昆仑仙境开辟无名山庄欲躲清静,但还是不得清静,那就自寻清静吧。”
这话说的很对,自从梅振衣把清风带回芜州,这里就成了表面平静地漩涡中心,各教纷纷在此立道场插上一手,企图以大神通推演局面。梅振衣成了一枚棋子。梅振衣一直在隐忍,直到善无畏立广教寺,梅振衣干脆去了昆仑仙境开辟无名山庄。
而如今的正面冲突终于发生了,清风要梅振衣下逐客令也有道理,理论上山神已削,不必再谈绿雪的事。但以修行人论,善无畏将道场立在金仙洞府门口,清风要逐的不是庆教寺这座庙。而是善无畏。或者直接说是不动尊明王。
这已经与圣旨无关,也与善无畏人间国师的身份无关。纯粹是修行人之间相论了。清风已无余力,却让梅振衣帮忙,或者说给了梅振衣一个出面撵人的机会。梅振衣一个小小地飞升不久地仙人,却要去驱逐不动尊明王,这件事地影响可太大了!
梅振衣在清风面前下拜道:“此事是我自己想做地,不能算帮仙童的忙,是仙童付出大代价在帮我。”
清风勉强一挥袖:“那好,你就去吧,不必担心我,这是我印证金仙境界的极致,所难免的劫数。无事莫再来找我,有事地话,找我也没用。……绿雪,送我去神木林。”
绿雪抱着清风起身,向深山中飘然而去,这位曾叱咤风云的金仙,腰间缠绕着不动尊明王的大法力,此刻连路都走不动了。
梅振衣飞出敬亭山,径直来到庆教寺上空,在云端上朗声喝道:“不动尊明王,请现身一见。”
“这里没有不动尊明王,只有老僧善无畏。”善无畏的神念传来。
“云端之上,仙家妙语声闻,如此称呼你也无不妥,不论你是何皮相,请现身一见。”梅振衣毫不客气地答道。
眼前风云变幻,善无畏的身形凭空出现,双手合什道:“敬亭山神之事已了,梅真人还有何指教?”
梅振衣:“此事已了,那么前事皆消,你还要留在此地吗?我是来逐客的!”
善无畏:“因何逐客?”
梅振衣:“不谈圣旨,不谈你的国师身份,不谈脚下这座寺院,就以你我两位修行人论。我将敬亭山送给清风为金仙道场,你却挡在山门前立大毗卢遮那法座。俗话说行事担责,我不能送人家这样一座金仙道场,故此前来驱逐!”
善无畏:“你是自己要来,还是为清风来?”
梅振衣斩钉截铁道:“是我自己的事。”
善无畏一指脚下的庆教寺:“此寺已立,若以修行人争端论,当演法论高下,你要与我动手吗?”
梅振衣点头道:“不错,依自古修行之规,既然是我上门,那就由你划道吧。十日之后,我当登门请教。”
说完这句话,梅振衣转身正要走,善无畏又道:“几人出手?胜负又如何?”
“届时再谈,今天只是告诉你一声!”梅振衣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飞天而行尚未回到青漪三山,就觉得脑后生风,一股凌厉的法力拍了下来。梅振衣早有警觉,却并未躲闪还击,一缩脖子叫道:“师父,您老人家轻点!”
钟离权出手却很重,一扇子直接把梅振衣从天上拍了下来,落入妙门山中。梅振衣刚落地,钟离权也落在身前,一把揪住他地衣襟道:“臭小子,你吃错药了?竟然要与不动尊明王约战,将他驱逐?……我正在万寿山与镇元大仙饮酒,被你惊下了界!”
梅振衣作揖道:“弟子无奈,正想禀报前因后果,并非狂悖,而是当有所为,却惊扰了您老人家。”
钟离权扯着他衣襟一直未松手,胡子翘着,瞪大眼珠子道:“莫说师父我,漫天神佛全被惊动了。包括镇元子在内,各菩萨、金仙,于世间有缘法者几乎全部下界,都到了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