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贞吉在脑海里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过了一道,又想起了墨,钱两家的事来。
还有,开春后,也就是三月初,他们还要去趟边境,屈奴国王爷,也就是现在屈奴国皇上的亲叔父,要来使周朝,前往卞京,因他带有女眷进周朝,她也得跟着去边境迎这一群人进周朝。
事情还是挺多的。
柳贞吉觉得她来西北作威作福的事,暂且还是得放下,估计她没那么有空到处耀武扬威。
这厢柳贞吉想了一早上的事,中途长殳进来说小世子醒来,她也小声吩咐了话,让长殳和丫环们先带好小世子和小郡主,让王爷多休息一会。
她也不想先下床,免得把那搂着她腰的人惊醒。
周容浚这是直睡到快到午时才想,醒来后,发现他家王妃正在那动着嘴皮子看着床顶在说话,他看了她好一会,跟看傻子似的,才道,“你念什么?”
“在算帐……”自腰间的手一动,柳贞吉就知道他醒了,她嘴里一直在念叨,也是在心算墨,钱两家一年要挣多少银钱,怕中断了数字,等到算完才回应他。
算下来,他们一年挣的,可比他们封地一年下来的银子还要多好几倍。
柳贞吉深深感到了羡慕嫉妒,觉得一方地主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们每家,仅主城的这些生意,一年也得挣几百万两银来了……”虽然把一个家族所有人挣的钱落到一个人身上不公平,但这时被别人家的钱刺激得没剩多少理智的柳贞吉还是把帐全算家主头上了,“这些银子最后还转到了他们地方上的钱庄上,连个赋税也不用交,哎呀,一想到这个,狮王哥哥,我怎么觉得胸口闷得很呢?”
他们家那么大的封地就挣那么点,完了还有大批的门客要养,还有家将要养,来年要是一不风调雨顺了,他们还得省着点花,才支撑得起那么大的场面。
可墨钱两家,再不风调雨顺,还有朝廷帮他们养着将士兵马。
这两家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嗯,所以至少要收回一半。”
“父皇也是这样想的?”
“他跟我说的,”周容浚淡道,“是要至少收回一大半,我觉得这事可能得交给我们的小世子,在我手里,收回一半就够了。”
收得太急太过,不给这世代扎在西北的两家人的活路,小心被他们反咬一口。
周容浚不是很认同他父皇的治法,所以还是决定按他的方法来。
柳贞吉转了个背,趴到他身上,问他,“这些年来,西北父王就没从来没管过?”
周容浚摸摸她的头,“管过,不算太有用,墨守成也好,钱良多也好,都不算太小气的人,他们收买了不少人,父皇派来的人,到最后还有为他们说话的,他们都不是容人小觑之辈。”
“宁肯花钱收买人,也不愿意向朝廷进税?”柳贞吉趴他胸口喃喃道,“也对哦,开了进税这个口子,每年要进税不少,而且,朝廷的补给,他们也从父皇手里要不到了,所以这口子不能开,一开他们就得死。”
她自问自答完了,周容浚低头看她,看了她好一会,才又重躺回枕头,抚着她柔顺的头发,道,“你知道就好。”
知道就好,这样就不用他教了。
虽然他有时也疑惑,她从哪懂得这么多。
但她从来是有什么话都跟他说话,他也就不多问了。
“狮王哥哥,有恰当的时机的话,我想见见他们和他们的家眷……”柳贞吉摸着他下巴冒出来的胡茬,一脸若有所思,“墨守成?钱良多?可都是好名字呐。”
“他们会带家眷来见你……”周容浚撇过头,亲吻了下她的指头,淡道,“就这几日吧,昨晚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两家的地方到西歧也不远,不过两三日的路程。”
这事,他早有计算了。
他的王妃已经把他的事当成是她的事了,所以,有些事,他是要全部交给她了。
他需要她站在他的身后,让他知道,他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知道了。”柳贞吉对此毫无异议,思索着道,“我这两三日也能把府中的事打点好了,也有时间熟悉下府里的地方,就是他们来的时候,狮王哥哥你要在府里,去点兵的事,再推几天再去,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