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忘记了床可以摇上来的,她就那么小心翼翼的扶着伊馨坐了起来,然后拿了一个靠枕放在她的身后靠着。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伊馨是那么的瘦弱,肌肤是那么的粗糙。
她本来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她本来可以成为北城最骄傲的公主。
可是她作为她的亲娘,却硬生生的改变了她的一生。
“对不起,馨馨,对不起。”
沈玉瑶知道这三个字有多么的苍白无力,可是这一刻,好像所有的语言都不如这三个字能够表达她的歉意。
她终于明白宫老爷子不惩罚自己的原因了。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亲生女儿怨恨自己来的更残酷呢?
伊馨看着沈玉瑶泪流满面,摇着头说:“都过去了。你也坐下吧,看着你站着,我说话累。”
她的声音很是虚弱,沈玉瑶自然不敢有异议。
她紧张而又担心的坐在一旁,想看却又不敢看伊馨的样子,着实让伊馨有些不太适应。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北城的霸主,是宫家的主母。你受万人瞩目,你风光无限,现在怎么反而成了一个老人了呢?”
听伊馨这么说自己,沈玉瑶愈发的羞愧难当。
她恨不得找个底洞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了。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当初的我是多么的嚣张跋扈,更是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能老天爷也觉得我太坏了,所以才让我的亲生女儿在我身边儿十几年却没被我发现。如果不是老天开眼,我现在已经生生的弄死了你。”
沈玉瑶是真的后悔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悔悟还算不算晚。
伊馨心里五味参杂。
她喝了一口水,然后仰头看着天花板,低声说道:“其实我过得很幸福。张欣妈妈对我是真的好,她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对待着。伊峰虽然喝酒赌博,可是偶尔也会带着我去公园,也会给我将一些小故事。我还算是幸运的吧。只不过生活的苦了一点而已。”
伊馨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在宫家,我虽然可以成为万众瞩目的小公主,但是我也有可能会和你一样嚣张跋扈,是非不分。而且我也不会有父亲的疼爱不是吗?”
沈玉瑶被伊馨的话戳到了心窝子,她哭的更凶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不用说对不起了,我都快要死的人了,原谅与不原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馨馨,我就是拼着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宫擎已经再想办法了,我也联系了很多人去寻找肾源,哪怕是黑市高价购买,我们也在所不惜。你还年轻,如果老天爷真的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活够了,让我死的话能够让你继续活下来,我愿意的。”
沈玉瑶激动之余,突然握住了伊馨的手。
她的手还如记忆中的华润,也如记忆中的温暖。
还记得五岁刚到宫家的时候,沈玉瑶第一次见面就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她觉得这位夫人好漂亮,好和蔼,也好温暖。
直到以后的岁月里,她才发现自己的第一眼是多么的错误。
可是现在,那股温暖的感觉再次来临。
原来这就是血源亲情。
不管认不认识,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否认掉的。
伊馨看着她们相握在一起的手,如果可以,她们接下来的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会开心的在一起吗?
可是她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沈玉瑶见伊馨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以为伊馨不喜欢,连忙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