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昂淡淡道:“是非曲直还是等本官查过一番再做决断。”
接着几日,裴寓衡陪着萧子昂审问蔺主簿和蔺济安,并将所有卷宗交予萧子昂,烫手山芋甩了出去。
萧子昂无愧自己监察御史的身份,查其案来雷厉风行,所查的讯息和裴寓衡交给他的证据不谋而合,但他硬拖着还有疑点不松口,就这么住到了县衙内,弄得咸满县的心里有鬼的人,人人自危。
除了这些人,最开心的无疑是咸满县的百姓,见到萧子昂体面无私查案的衙役最先经过裴寓衡的同意,将消息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不大的咸满县顷刻间就得知蔺主簿栽了!
有监察史在调查他,不管他在咸满县有什么交际网都不好用,他这辈子都出不了牢房,甚至还会掉头,他那儿子更不用说,没有人会为他翻案,就等着秋后处斩。
笼罩在咸满县头顶的乌云彻底散去,他们对蔺主簿有多恨,对裴寓衡就有多爱。
看看,是裴寓衡来了之后,才把蔺主簿抓到牢中,他甚至不在乎会不会丢了官职,要不是碰巧撞见监察史,我们裴县令还不知道要和蔺主簿做什么斗争才能胜利。
裴县令都是为了他们啊,仅一战,裴寓衡彻底在咸满县站稳了脚跟,成为人人爱戴的好县令!
不管他做什么,百姓们都只会说,“好好好,只要是裴县令让的,我们都听!”
知道外面百姓是如何称赞裴寓衡的,只有还在忙着规整材料的萧子昂心中气愤,裴寓衡倒是没有引导百姓,将一应实情尽数告知,可那些百姓就像是被裴寓衡灌了迷魂汤。
他们对裴寓衡无形的夸赞,也是在变相逼迫自己尽快处理蔺主簿。
裴寓衡送了他份大功绩,还是那种去毛收拾好端到他面前品尝的那种,让他这种只喜爱亲手挖掘罪行的人,如同嚼蜡。
看着像是他占了裴寓衡的便宜,实则是裴寓衡算好了他到的时间,利用他将蔺主簿连窝撬了,全身而退不说还得了百姓真心喜爱,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白给的功绩推出去就是傻子,他这才在县衙里住了下来,想再观察一下裴寓衡。
崔棱的关门弟子,裴淳元,久闻大名。
县衙里忙碌的裴寓衡随萧子昂满处晃悠,他对自己整理出的证据极有信心,不怕萧子昂查出问题。
那日升堂审判蔺济安时请假的官员和衙役全被他辞退了,既然病了,就别想再回到县衙内,他不需要吃里扒外或者冷眼旁观之人。
不管他们是不是蔺主簿的手下,他一个人都不会用。
咸满县变了天,现在裴寓衡说一不二,说不录用,他们求谁都没用,更不用说,他们平日里仗着蔺主簿撑腰,做了不少鱼肉百姓之事,知道裴寓衡不用他们,百姓们的骂声就能将他们淹死。
至于他们自己内心有多后悔当日没有留下来,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看着那日留下来的四人,无一例外,至少连升两级,当真是眼睛都要绿了,尤其是那唯一的刀笔吏,已经暂代蔺主簿之责,整日提心吊胆,兢兢业业,生怕这是梦,醒来就破了。
吏干升职虽是艰难,可在小小咸满县中,裴寓衡想让谁当吏,享受大洛官员待遇,谁就能成为吏,有了官身,日后再考个非常容易过的明经科坐牢位置,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已是相当不错。
这四人有勇气,敢于反抗,能进县衙内工作身后必有得力亲属,又明辨是非是县衙里的老人,裴寓衡自是要提携他们,不让他们寒心。
是以,那长得白白净净,唯一一位的刀笔吏,裴寓衡直接将他提到了九品下,接过了蔺主簿掌管文书的位置,正式成为一名官员。
其父母也是咸满县有名的豪绅,自家儿子因祸得福得了重用,二话不说,就给县衙捐了一大比银子,还派人来替裴寓衡修缮县衙,本来他们也是为了儿子才巴结一下蔺主簿,如今人走茶凉,裴寓衡又那般年轻,将宝压在他身上绝对没有问题。
别的不说,儿子当了吏有了官身,日后有了孙子那可就是官人身份,他们这一支可就熬出头了!
看着住的地方一点点修缮好,院子里假山流水荷花池,可是把省了比银子的宣月宁乐得找不着北了。
那剩下的三名衙役每人升二级,当了领队,而统领他们的,就是那王虎,王虎手下的弟兄们打散开来,从中选了一名当另一位领队,其余人等划分开来,形成了四班衙役,每班三四个人。
那三名衙役也是浑身没有二两肉的,知道他们当日豁出来留下,王虎他们对其很是客气,还细心询问平日里如何操练,怎么巡逻,晚上怎么排班。
可让他们苦不堪言,不敢说自己平日里就是吃喝玩乐来着,得亏他们也是家中宝,家里花了大把银子才把他们塞进来的,是以读过书,识过字。
当日都已经做好等蔺主簿知道自己儿子被抓,会被撵走,谁能想到裴县令那么厉害,连蔺主簿都给抓了起来,更是奔头十足,三人经常大晚上不睡觉凑在一起点灯熬油,还真让他们制定出了一份囊括王虎问的所有问题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