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被带到了另一处院子。
站在庭院中央,四周安静得可怕。
放眼望去,不见一个仆从的身影,锦鲤池的水面没有一丝波澜,整个院子就像陷入了死寂,让她觉得仿佛整座山上,只剩下自已一个活物。
她赤着脚走在檀木地板上,脚步声也被厚厚的地毯完全吸收了。
这哪里像住的地方,分明是一座精心布置的牢笼。
天色暗下来,院外终于传来了声响。
“季小姐。”
奉原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闷沉沉的,仿佛从老远的地方飘来似的,“吃食给您放门口了。”
季青妩撩开纱帘,就看到食盒孤零零地放在廊下,而送食盒的人早已退到了院子外。
“这院子原本是谁的?”她紧紧攥着门框,追问道。
外面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回应:“……是主子以前住的。”奉原隔着院门,说道,“还请姑娘别随意乱动屋里的东西。”
“我不想住这儿,给我换一间。”
“……这是主子的吩咐。”奉原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话音刚落,他的影子突然矮了半截——竟是单膝跪地,“还望季小姐别为难我。”
脚步声渐渐远去,季青妩心中又气又急。
她走到院门前,伸手想要推开,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住。
院子四周高墙耸立,根本无法攀爬,此刻院子里剩她孤零零一人,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这才惊觉,自已恐怕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季青妩满心无奈,提了食盒回了屋子。盒里四样小菜,全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等吃饱了,她终于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萧承留下的痕迹。
书架上摆满了兵书,有些书的边角都被磨得起了边儿,一看就是被反复翻阅过。书案上,随意散着半张军事布防图,墨迹有些凌乱,似乎是绘图时被人打断过。博古架上没有摆放珍玩玉器,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暗器。
拉开抽屉,里面还整齐地叠放着各类军报。最上面那封,是杜家的。
紫檀木床悬着淡雅纱帐,连榻上的锦被都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睡觉时,季青妩满心抗拒,直接把带着萧承气息的锦被扔到脚踏上,她裹紧斗篷,蜷缩在窗边的矮榻上将就了一晚。
三天里,萧承只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撞见她正翻他的兵书,他盯着她捏书页的指尖看了许久,突然冷笑:“看得懂?”季青妩不甘示弱,抬眸与他对视,却发现他看自已的眼神越来越阴鸷。
第二次,是在深夜。季青妩从睡梦中惊醒,朦胧间,看到一个黑影伫立在床前。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枕下的银钗,可眨眼间,黑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第四日清晨,奉原突然推开院门:“季小姐,属下送您回府。”顿了顿,又低声补充,“主子受了伤。姑娘若还有心……”
“没有。”季青妩立刻打断他,紧紧攥着袖子下偷藏的密信,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重新驶回熟悉的街道。
刚拐过街角,季青妩一眼认出了父亲的马车,立刻让奉原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