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看着萧承那含笑的模样,只觉得脊背发凉。
“疯子……”她猛地抽回手,像躲开毒蛇般从他怀里挣脱,径直挪到了马车最角落,盯着窗外,再也不看他一眼。
马车终于停在西山脚下。
萧承率先推开车门,他转身伸手,作势要抱她下车。
“用不着!”季青妩一把拍开他的手,自已提着裙摆利落地跳下车,身后传来宠溺的低笑声,听得季青妩耳根发烫。
她加快脚步往山路上走,却听见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山路越来越陡,她的呼吸开始不稳,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萧承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最终越过了她。
他走在她前面,背影挺拔如松,步伐沉稳。他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刻意靠近,只是偶尔停顿,似乎是在等她跟上。
晨间雾气重,季青妩的绣鞋踩在青石阶上,微微发滑。她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求助,却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萧承忽然转身,伸手递来一根竹杖。
她没接。
萧承随手将竹杖插进路旁松软的泥土里,淡淡道:“前面路滑,自已扶着。”
季青妩盯着那根竹杖,竹杖表面光滑,她最终还是伸手握住。
她抬眸看向他的背影,男人一如既往地沉默前行,只是脚步比先前慢了许多。
“杜家的事,并非空穴来风。”他突然开口,声音混在山风里,显得格外冷。
季青妩脚步一顿:“萧将军带我来这荒山野岭,就为了告诉我杜玉衡不安全?”
萧承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硬朗的侧脸线条尽显:“你和他走得越近,就越危险。”
“那将军你呢,就安全?”她冷笑。
萧承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山风呼呼刮过,撩起他的衣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向前方:“到了。”
季青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座灰墙黛瓦的宅院藏在松柏之间,外观质朴无华。可当她跟随萧承踏入院门,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院中有棵参天古树,枝桠间挂着青铜铃铛,随风轻晃的同时却能诡异地不发出声响。廊下立着两名身着灰袍的男子,见到他们的瞬间右手抚胸行礼。萧承微微颔首,那两人便退回到阴影中。
季青妩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往来的人影都穿着同样的灰袍,脚步匆匆,行动间竟无半点声响,见到他们,也只是无声颔首。
季青妩一下愣住了,环顾四周,这里到处透着肃杀的气息。
这里不像是普通的别院,倒像是军务之所。
“这是。。。”季青妩话未说完,一名灰袍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萧承身侧,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萧承眼神瞬间一凛,示意他退下,转头看向季青妩:“饿了吗?”
这突兀的问题让她愣了一下。不等她回答,萧承已经朝着西侧厢房走去。季青妩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穿过回廊时,她注意到每个转角都站着沉默的守卫,见到萧承时都会单手按胸行礼。他们的目光在掠过她时带着克制的探究,又很快垂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