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词儿叫鞭长莫及。
就算方觉浅有一百种妙计,因为她在凤台城,而张恪在河间城,这其中的距离产生的时间差,让她就算有再好的计划,也会跟不上变化。
毕竟他们面对的又不是什么蠢蠢笨笨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而是越来越通透越来越机智的长公主殿下。
所以方觉浅决定不如换个思路换种办法。
她决定,给张恪加筹码。有一个人很久不见了,他在北境治理着已成魏城子民的巫族和清陵城,也与越城的诸侯越彻大人把酒谈欢,强大着军队,抵御着寒冬,还提防着来自殷朝与神殿时不时施加的压力,更多的时间也用来作一
副又一副的丹青,丹青之中永远只有一个人。
他觉得,他是不是快要被方觉浅遗忘在冰封的北境。
直到他在某日收到方觉浅的来信,嗤笑一声,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什么事儿,方觉浅她是绝不会跟人多作寒喧,作一作这虚伪的人情往来的。
这个忙并不难帮,孟书君看完信之后就放到一边,完成了手里正描着的女子眉眼后,才摊开宣纸,写了一封情深意重的长信,寄往……河间城,张恪。信里写了些什么呢,写了当年在凤台城为质子之时,他多受张恪大人照料,听闻他如今身在河间城,不知身体如何,是否无恙。又问他年岁已高,可还习惯江南的水乡绵潮,不似凤台城干爽。还道着不知
何时方能再见着张恪,以谢他当年照拂之情。
最后叮嘱若有需他之处,切莫客气,大可直说,他孟书君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等等诸如此类的……
半真半假之话。
他当然没受过张恪的恩情,当年的质子是张恪连接触都不愿意接触的,谁乐意跟一个质子来往亲密落人把柄?
但漂亮话儿嘛,谁不会说?尤其是孟书君这等阴毒虚伪不输王轻侯之辈。
真与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态度。
这个态度不是来自于他孟书君,而是来自,整个北境。
不论是孟书君还是越彻,这便算是表了态了,他们,所忠之人,姓王不假,是朔方城不假,但是这个人,是王轻侯,所以王轻侯底下所有的人,都会站在同一阵营。
这个阵营里,站在孟书君,站着越彻,更站着,张恪。
有了这样一张强劲的底牌,张恪在与长公主殷安和季婉晴的对峙拉扯里,便有了巨大的底气和勇气。
便是张恪表明了态度,他就跟着王轻侯了,绝不做那三姓家奴再换门庭,也无所畏惧。
就如了殷安的意又如何,就激化了王轻侯与王启尧的矛盾又如何,就是挑明了他们两兄弟之间,总要有一个成王败寇的结局又如何?
江公小看了当年方觉浅与王轻侯在北境奋战时,打下来的扎扎实实的人心,满满当当的忠诚——虽然忠诚这个词放在孟书君的身上实在是可笑得很。
但是,只要方觉浅一日不背弃王轻侯,越彻与孟书君,与整个北境就不会背弃,张恪就更没有理由背弃。
这样做的好处是,稳住了人心,定住了张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