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亲戚了,就没啥好……好在意的了,你要是想就……就……”
“别……别……”
“我问你,大老王,你真没做过?”
“不……不……做过一回。”
“你咋骗人呢?”
“我没骗你呀,只是……只是……那一回喝醉了酒,不记得是个啥滋味了。”老王头说着,连脖子都红得像刷了朱红色的漆。
杨絮儿哧哧一笑,说:“你说跟我那一回?”
“嗯,就……就那一回。”老王头呐呐道。
杨絮儿动情地说:“大老王……大老王……对不起……对不起……喝了这杯酒,我让你……让你……”说完,竟然潸然泪下,呜呜哭了起来。
老王头一下子慌了神,急促地说道:“你别这样……别这样,是俺对不住你,你不是说都已经过去了么,干嘛又哭起来了呢?别伤心……别伤心好不好?是俺该死……俺该死……”话没说完,巴掌早就抡了起来,狠狠抽在了自己的腮帮子上。
杨絮儿的哭是由衷的,这时候连她自己也说清到底为啥要哭,听了老王头的话,眼泪虽然还在流,但哭声明显小多了,边哭边在心里思忖着:看来这个老王头还真是个雏儿,虽然老了些,但纯得还是透明,这要是换成另外一个男人,怕早就扑过来了。
见自己打自己耳刮子都没解杨絮儿的气,老王头竟然站起来,外走迈一步,扑通一声跪到了杨絮儿面前,快速地磕着头说:“你饶了我吧……俺有罪……俺有罪……可俺不是有意冒犯你的……真是喝醉了呀……”
杨絮儿一看这阵势,止住哭声,慌忙起身走了过去,弯腰抱住老王头,说:“你想哪儿去了呀?谁怪你了,你起来……起来……”
老王头这才仰起头,问:“那你哭啥呀?还哭得那么伤心。”
“你真傻,我这不是激动嘛。”
“那你有啥好激动的?”
杨絮儿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刮一下,娇嗔道:“得了你这么个好亲戚,能不激动吗?”
“你尽哄俺开心,俺有啥好的呀,还是个劳改犯呢。”
“劳改犯怎么了?你干的本来就不是坏事,并且还是为了你弟弟,那是大仁大义!”
“你真那么想?”
“可不是咋的,不但真的那么想,还打心眼里佩服你。”杨絮儿说着,用力往上拉起。
老王头不但没起来,反倒俯下头,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肩头一耸一耸,哭声压抑,活像一头濒死的老牛。
杨絮儿干脆蹲下来,紧紧搂着他的肩头,梦话一般说道:“看来咱上辈子真的是有缘呢,生离死别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块了,这顿哭是免不了的。”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竟然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老王头摸一把眼泪,说:“好,那咱都别哭了,起来吧……起来吧……喝酒……继续喝酒……”
杨絮儿抹了抹眼泪,说:“不喝了吧。”
老王头扭头看看瓶里的酒,说:“还有一点点呢,喝干拉倒,心里面爽快,多喝点,没事的……没事的……”
杨絮儿说:“不喝了……不喝了……想喝改日再喝。”
老王头倒不理解了,瞪着泪眼问她:“咋了,不是高兴嘛,你是表妹,我是表哥,聚到一起儿,喝个一醉方休才过瘾。”
杨絮儿竟然含羞一笑,含春的少女一般,说:“喝醉酒后,你就啥……啥都记不住了,不觉得白得了吗?”
“啥……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