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说完,又转头劝起了谢老夫人:“您纵使见了大哥再怎么高兴,也应当顾及着自己的身体,不可太过激动,这大哥连日赶路,也甚是辛苦,还是让大哥坐下咱们再细细说话罢。”
“是,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切莫久跪伤了自个的身子。”
谢老夫人一边用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边伸手去拉扯谢绍骞站起来。
谢绍骞也没让自个老娘使上劲就从地上站起来了,地上的软垫也让一旁的翡翠给悄悄收走了。
等谢晚棠赶到延松堂的时候,谢绍骞已经坐在下首位喝上茶了,她都不等通报便直接走了进去,看着那端坐着的男人,她只感觉心里头像是被灌了一缸醋,被烈火烹煮翻滚,又酸又闷得厉害,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爹。。。。。。”
谢绍骞端着茶碗的手一晃,滚烫的茶水从茶碗里漾出,烫得他的手指一阵刺痛,但却远远比不上心里头那痛楚的万分之一。
六年了,他有六年不曾见过自己的女儿,他的晚棠长大了,长得好似他的妘华,那个时常会出现在他梦中的人,她原本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猛然清晰起来。
原本一直记挂在心里的那些不安的疑惑似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他把宋妘华埋得那样深,似乎忘记了,若是她还在世,那他们的女儿只会比现在更加出色几分,而如今女儿如此像她,能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谢绍骞放下了手里的茶碗,站起身来,满眼温柔宠溺,就这样等着谢晚棠朝他走去。
谢晚棠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周身散发着柔光的男人走去,越是靠近,脚步就迈得越是轻快,脚上那些无形的枷锁似乎也在一层一层的往下脱落。
谢晚棠最后猛地扑进了谢绍骞的怀中,脑袋抵着他的胸口开始低声呜咽起来,像极了一只在外头受尽了欺负的小奶猫,回家后扑进猫父怀中诉苦的样子。
于父亲而言是六年,可于她而言,是十一年!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足有十一年不曾见过父亲了!
谢绍骞抬头安抚着那颗有些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的话在嘴里转了千百回也不知该怎么说出口,耳边听着她那呜咽哭泣之声,那颗心脏是软了又软。
从前晚棠对他总是有些疏离,没想到,这次回来,两人之间还能如此亲近,孩子到底是长大了,会孺慕父亲了。
“爹。。。。。。”
“嗯。”
“爹。。。。。。”
“爹在。”
“爹。。。。。。”
“晚棠,爹在,爹一直都在。”
骗人,你不在,你一直都不在。
这最后一句话,谢晚棠没有说出口。
她趴在谢绍骞怀中哭了许久,一边哭一边感受着父亲的存在。
是完整的,完好的,有温度的父亲。
真好,他还活着。
她还有父亲的那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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