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瞬沉寂。
空气如胶凝住,噎的柳抚山无话可说。
南瑾虽是家生子,但到底是个贱婢,怎能比得上亲侄女事事都向着柳家?
可沈晏辞已经顺着他的心思,把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
柳抚山要是还有推脱,那便是他不识抬举了。
如此,他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皇上如此安排,甚、甚是妥当。”
沈晏辞抚掌笑道:“那就尽快回去拟了认亲的文书,交由官府下印。千万别耽搁太久,免得叫你儿在前线不得安心。”
他看向南瑾,眸光温柔,语带深意,
“且她既已是柳公的义女,也就不用从官女子的位份上开始熬起了。朕打算再为了柳公破次例,给她个常在的位份。不知柳公意下如何?”
常在!?
柳抚山闻言更是如遭雷击。
祖制宫女晋升,向来都是从官女子做起。
这官女子和寻常宫女没什么区别,只是得了皇帝宠幸,随意给个位份,平日里该做活还得做活,算不得什么正经小主。
若再有幸得了身孕,或许才能被封个答应。这才彻底摆脱了奴籍,能分得宫室居住。
将来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讨了皇帝欢喜,这才指不定能熬成个常在。
柳抚山眸光浑浊地盯着南瑾。
他实在是心里有火!
她一个贱奴出身,怎么自已的女儿死了,反倒给她做了嫁衣,叫她得了这样泼天的富贵?
然而偏偏这富贵,明面上却又是沈晏辞给他们镇国公府的,
他还推脱不得!
皇恩浩荡!
故而柳抚山就算是装,当下也得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恭敬拜道:
“一切但听皇上安排。臣,感激不尽!”
沈晏辞道:“很好。那柳公这两日尽快将认亲文书备下。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朕会正式册封她为常在。”
又冲南瑾略一挑眉,“你也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去送送你义父。”
从被李德全带入朝阳宫的那一刻,
南瑾就显得慌乱极了,全程手足无措地揪着衣裙的一角。
方才听了柳抚山要将她认作义女的消息,她更是吓得瞠目。
这会儿突然被沈晏辞提及,南瑾还未回过神来,只得结巴地应了句,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