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宝善跪在地上,见到自已妻子的那一刻,停止了狡辩。
高乳娘见来人,轻声道:“你认得他?”
“我是他妻子。”
看着低垂着头的男人,华夫人良久不语。
常言道至亲至疏夫妻,他二人这些年势如水火,可最了解对方的也是彼此。
华宝善见到华夫人那一刻,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是来戳穿自已的。
知道她恨自已入骨,若有机会,她希望他死。
但华宝善不怪她。
他抬头无声看着华夫人,心中慢慢泛起一股酸涩。
二人良久无言,只一人跪地,一人站得笔直。
华夫人喉间滚动,却一直没能张口。
“既你是他的妻子,那你来说,他那日是否见过城主?”
华宝善闻言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舒来和金瞎子等人都在一旁看热闹,小蓁道:“还以为他能再挺些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招了。”
“这华宝善也算是个汉子。”
“为何这样说?”
隐娘不解。
李舒来道:“先前我们去到华宝善家中,他夫妻二人不知生了什么嫌隙,这华夫人刀砍斧劈,一副随时准备杀夫的模样。
“她这时候站出来,多半是想借刀杀人,亲手送华宝善一程,而华宝善则是在保护她。”
“没错。”
金瞎子道:“没想到这老骗子还是个汉子。”
红菱不解,为何他们说华宝善的举动是在保护他的妻子。
金瞎子解释道:“这娘们儿站出来要么是帮夫婿脱罪,要么是来指证他。
“前者大概会激怒高乳娘或孟钰,而后者……”
金瞎子轻叹:“这世道对女人不公平,整个南巷的人都知道华大夫是个好人,若她今夜借刀杀人,日后四邻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一个女人,没了丈夫没了名声,可就不好活了。”
小蓁叉着腰:“这女人这样恶毒,难为那华大夫还如此爱敬她。”
李舒来的目光在二人面上游移,随后道:“事出有因,应别有内情。”
他随口一句,却并不好奇,他只想知道华宝善那日到底做了什么。
华夫人见华宝善准备认罪,也只是静静看着,没流露出半丝异色。
“我那天的确见过城主,可我确实没有害他。
“那日我在街上……”
华宝善说到一半,抬头看向他的妻子。见对方眼神冷漠,不由哽咽道:“那日我在街上卖消食丹和化骨酒……”
听见化骨酒,华夫人眼中恨意迸发,满面怒容。
华宝善继续道:“那天城主不知吃了什么,说自已腹内烧灼,应是积食,就问我要了两粒化食丹……”
说完这几句,高乳娘便知华宝善没有说谎。
孟洛昶对炼丹之术十分痴迷,整日吃些世外高人炼制的丹药。每每吃过那些东西,都会烧膛反酸,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