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就饥肠辘辘,突然闻到这股肉香,一个两个都有些躁动。
金瞎子探头去看,只见角落里一个瘦小男娃正狼吞虎咽吃着鸡腿,地上满是剥离掉的碎裂泥渣。
“啧,吃那么快也不怕烫了舌头。”
上上下下扫过那娃子,金瞎子撇着嘴直嘟囔。
李舒来回来时,就见金瞎子上下抹着嘴巴。
“擦什么呢?”
金瞎子吸溜一声,怏怏开口:“城里没得东西卖,老夫饿一天肚子。”
李舒来闻言朝秋生使了个眼色,秋生笑着将串成一串的油纸包丢给他。
“呦呵,都是好东西。”
将油纸包打开,里头酱鸭、烤鸡、卤下水应有尽有,李舒来还买了几十个馒头。
将筷子劈成个‘一’字,金瞎子一筷头夹了半包酱肉,塞进嘴里,呜噜道:“发达了?”
李舒来点头,不多答,金瞎子也不多问,十分懂规矩。
行走江湖,不怕人笨心蠢,就怕多嘴多舌,好打听闲事儿。
这种人,通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舒来和秋生坐在金瞎子身边,慢慢吃了起来。
庙中有一瞬安静,硕大的地方只有几人的咀嚼声音。
“兄弟……”
三人坐在原地,先前卖刀伤药的汉子大步走了过来。
他面色有些难看,双唇干白,不见血色。
其他人饿个一天半日许是没什么,可他挣的是正经的“血汗钱”,冬日里不吃东西顶不住。
那汉子正想说些什么,金瞎子没等他开口,丢给他一个馒头。
“谢老爷子,我欠你个人情。”
“甭这么说,要欠就欠李小子的,老夫不过顺势做个好人罢了。
“且咱江湖儿女就讲究个四海八荒,异姓同家。有银子一起花,有难共赴,不必放在心上。”
卖刀伤药的汉子捏着馒头,朝李舒来点点头,转身离去。
庙里并非只他们一拨吃肉的,秋生看着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小声问金瞎子:“那头有个小弟兄吃得香着呢,咋不去找他?”
“人家不找,你也少招惹。”
将口中肉咽了下去,金瞎子瞥了一眼叼着鸡骨头扒拉泥的半大少年。
“身形小,手灵活,这兵荒马乱、满地饿殍的年头,他还能找到活鸡……”
用酱鸭骨头啧啧剔着牙,金瞎子哼哼:“这八成是个小绺【小偷】,专干偷鸡摸狗,摸人财物的。”
“是得离得远些。”
秋生闻言,下意识将手紧紧按在包袱上。
先前要到馒头的刀伤汉子将馒头一口吞下,又灌了不少水,李舒来见他仿佛还不够似的,又掏出几包刀伤药倒进嘴里。
而那小绺仿佛是吃饱了,将剩下的其他东西分给别人。
唯有一人,格格不入。
“再给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