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师姐弟在说话,江月坐在沙发上,假装神游天外,实则目光暗中落到魏语迟身上。
如宋墨挽问的那般,他们确实认识,准确来说曾经还挺熟悉。
那时候周颂年刚解决完盯上她的一伙犯罪分子,又赶着回G市开拓事业。
豪门霸总也不是一上台就能当的总裁。
周颂年自小被周老爷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培养眼界心性。
等到十八岁上大学,每年都得调出时间下基层历练,花了几年时间,把集团各个部门的运行情况以及基本流程都盘摸清楚了,才能上岗指挥。
被分派的地方还是集团分公司。
相当于下派地方去干实业,干得好火速调回当集团下一任掌舵,干不好或者能力一般,那周老爷子就要掂量掂量,要不要把公司交到他手里。
江月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他。
后来周颂年被调回G市,又不好把她丢在老家。
再加上江月成绩普通,周颂年觉得她老家师资太差,索性就把她带在身边,安排转学,到外国语高中复读一年。
那所高中就读的学生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成绩优异突出。
江月一个资质平平的高三插班生,自然不怎么受人欢迎,好在G市人均素质还算高,倒没搞出什么校园霸凌事件。
魏语迟那时也不是什么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除了长得帅外,各方面在这所学校里都算普通,艺术生,话很少,没事就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江月被班主任安排到他旁边坐着,一个月下来,魏语迟总共就跟她说过三句话。
“你能让一下吗?”
“我铅笔掉你旁边了。”
“谢谢。”
这三句话都发生在同一场景,这让江月一度觉得他很讨厌她。
直到后来上英语课时太无聊,江月左看右看,不小心看到魏语迟本子里的画。
在他画的八开人体速写旁边,有一个像是他心血来潮随手临摹的女性侧脸。
年轻,鼻尖挺翘,眼睛睁得圆圆的,唇向下抿,不知是局促,还是在生闷气,总之是很生动,如卡通画般跃然纸上的人物。
侧脸上有被炭笔涂过的痕迹,很浅淡。
应该是原本被涂抹过一层,但作者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主意,炭笔留下的覆盖性印记最终被橡皮擦掉,只留下浅淡的灰痕。
本子很快被人盖上,江月抬起头,就看见魏语迟在盯着她。
“你看够了吗?”
他问她。
语气说不上是生气或者不满,反而有些像是随口跟她打招呼。
江月尴尬极了:“对不起。”
她一尴尬就容易手足无措,就连说话也不着边际起来:“呃,我就是觉得你画得挺好看的,还有点眼熟……”
可不眼熟么。
魏语迟笑了起来,年轻男孩子,尚没在社会大染缸里染出老登气息,笑的时候眉眼弯起,窗外阳光打在他白皙侧脸上,像是撒了层闪闪发亮的金粉。
青桔般酸涩甜蜜。
“没看出来,你还挺自恋。”
江月没听懂,她以为他是在骂她,扁着嘴,皱着眉,余光瞥了眼讲台上的老师,打算等下课了就骂回去。
魏语迟重新翻开本子,又是熟悉的那一页。
江月懒得去看,他就把本子推到她桌面上,手很规矩,没越过他们隐形规定好的三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