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刚刚重感冒,正在恢复期,如果没外人的话,大概一进房就会扑上床,在柔软的被子间滩成一个可怜巴巴的猫毯。
可他的眼神分明是清醒的,视线比冰块的棱角还要冷淡锋利,远超第一次见面的抵触扑面而来。
脆弱,漂亮,却又极其冷淡,还散发着一种无法压下的特殊气味。
如果说之前,巫衔月像是一簇在雪间冒出枝头的白梅,那么现在,他已经盛开了,在毫无自觉地散发着人类最本能的气味。
显然,他毫无自觉,视线下移时像冰刀的刀锋,看向江城怀里的被子,“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你了,放下吧。”
被子很轻,江城抱得较为靠上,下巴被挡住一点。
听到巫衔月的话后,他像是察觉到不友好气氛、于是局促不安地蹲到草垛后面的小型犬,不假思索般地往下埋了埋,只露出眼睛,声音从被子间传来,有些闷沉沉的,“衔月哥发烧了吗?”
“你好像心情很不好……”
他的视线在巫衔月透着红的眼睛上打转,声音经过被子,已经被过滤掉了一点阴沉,“是昨天出门时遇到了什么脏东西吗?”
巫衔月不答反问:“你不知道?”
没跟着?
明知道还问什么。
他现在很不想和主角接触,不再谈没用的话题,重复:“放下,谢谢。”
其实室友好心帮忙换东西没什么,这不是巫衔月第一次遇到好心热情的室友,只是今天实在特殊,他不是很想让室友帮自已洗床单被子和衣物。
哪怕不手洗,是用洗衣机清洗。
“衔月哥,你发烧了,”江城没放,认真地说,“不能碰水。”
说完,他又低声问:“是我擅自进门、惹你不高兴了吗?”
“对不起,我本来是打算问问你早餐想吃什么的,可门一敲就开了,被子又是湿的,我猜你可能早上解决了下,或者是感冒发烧了,在生病,所以干脆帮你换了。”
在巫衔月冷着脸蹙眉,眉心折起,像是一只被惹到的野生三花猫、即将哈气时,江城前进一步。
他只上前了一步,还没走半米。
巫衔月却立刻后退五六步,直接放弃这个话题,“谢谢,麻烦你了。”
江城走出房间时,巫衔月也在往后退,越退越远,退到客厅中部,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长到五六米,才不再那么紧绷。
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们其实已经可以正常地一起用餐了。
现在又陡然回到第一次见面时的状态……不,是比第一次见面时更生疏的状态。
有什么事发生了,在江城不知道的情况下,而那件事再次触发了巫衔月的应激状态。
江城的声音沉下去,已经阴沉到哪怕无法被被子过渡掉所有不妙语气、有些阴森的地步,“……好,今天洗了、明天就会干,这段时间衔月哥最好不要碰凉水,有什么事我来就好。”
巫衔月没接话,他侧首不看江城,视线落向阳台。
阳台上有几件衣物在飘扬,是那套西装。
那套被再三客气‘不用洗,我自已洗就好了,衔月哥’,明明已经回到主人手上几天,可今天才真的被洗的西装。
过分眼熟的红色领带被夹子夹着挂住,像是红丝带,被风卷起。
只瞥一眼,巫衔月的视野就被烫到,他等江城离开,重新回房。
*
十多分钟后,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动一下,响起特殊的铃声,江城擦干手,拿起来解锁,看到一条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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